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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智慧:佛教,儒家,和教

来源:动视网 责编:小OO 时间:2025-09-25 07: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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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智慧:佛教,儒家,和教

人生的智慧:佛教,儒家,和教谢文郁整理北美教学会洛杉矶读书会于2003年7月19日聚会。龙达瑞教授(加州西来大学),谢文郁教授(关岛大学),和陈俊伟教授(普世丰盛神学院)就佛教,儒家,教关于人生智慧问题作了专题发言,与会者围绕着主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以下是讨论发言的重点记录。1,佛教的基本教义和智慧龙达瑞:各位好!很高兴和各位在此就人生智慧问题进行讨论。我的博士论文是关于印度佛教的,这些年主要是在教中国哲学。我主要想对印度佛教的一些基本思路作一介绍,以期引起一些讨论。归结起来,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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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人生的智慧:佛教,儒家,和教谢文郁整理北美教学会洛杉矶读书会于2003年7月19日聚会。龙达瑞教授(加州西来大学),谢文郁教授(关岛大学),和陈俊伟教授(普世丰盛神学院)就佛教,儒家,教关于人生智慧问题作了专题发言,与会者围绕着主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以下是讨论发言的重点记录。1,佛教的基本教义和智慧龙达瑞:各位好!很高兴和各位在此就人生智慧问题进行讨论。我的博士论文是关于印度佛教的,这些年主要是在教中国哲学。我主要想对印度佛教的一些基本思路作一介绍,以期引起一些讨论。归结起来,佛家
人生的智慧:佛教,儒家,和教

谢文郁整理

  

  北美教学会洛杉矶读书会于2003年7月19日聚会。龙达瑞教授(加州西来大学),谢文郁教授(关岛大学),和陈俊伟教授(普世丰盛神学院)就佛教,儒家,教关于人生智慧问题作了专题发言,与会者围绕着主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以下是讨论发言的重点记录。

  

  1,佛教的基本教义和智慧

  龙达瑞:各位好!很高兴和各位在此就人生智慧问题进行讨论。我的博士论文是关于印度佛教的,这些年主要是在教中国哲学。我主要想对印度佛教的一些基本思路作一介绍,以期引起一些讨论。归结起来,佛家的主要学说可归结为四諦说。“四諦”的字面意思是四个真实的道理。(1)苦谛是指人生充满种种痛苦。佛教把各种苦恼归纳为八钟: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爱别离苦、五盛阴苦(五阴指色受想行识,概指一切身心之苦)。(2)集諦揭示了人生苦恼产生的根本原因。佛教认为人的贪求欲望或者“爱”是带来一切痛苦的根本原因。贪瞋痴是万恶之源。有了贪的欲望,就产生了对人生的无知,即无明。(3) 灭谛指的是灭除贪爱欲望,断除产生痛苦的原因,使自己永远不再轮回于生死苦海。这是原始佛教所追求的最高境界。(4)道谛指达到灭除痛苦、进入涅般境界的方法和途径。此即八正道: 正见(正确的见解)、正思维、正语、正业、(正确的行为)、正命(正确的职业和生活)、正精进(正确的修行)、正念(对四谛之理的正确地憶念)、正定(正確地進行禪定)。

  佛教不谈创造,認為世間一切現象都是互為因緣的.緣是關係或者條件的意思。所謂的緣起是指“諸法由緣而起”。 佛陀經常說,“此有則彼有,此生則彼生,此無則彼無,此滅則彼滅。”離開了緣,就不能產生一切。它认为缘可分为十二因緣,講的是造成人生苦惱的過程和原因。按照佛教的理解,人生現象分成十二個連續的環節:無明(无知),行,識(认识),名色(分别事物),六處(感官),接觸,受,愛,取,有,生,老死。它們前後之間互成因果、互為生滅的條件。

  佛教还提出了三法印:“諸行無常“指一切事物生滅不定,人生无常,因而人不应该追求万物,倒是应该追求“諸法無我”指一切事物沒有主宰者和常住不變的本性。“涅槃寂靜”指永遠超離生死苦惱的涅槃境界是清靜永恆的。佛教认为人生不是幸福的。这样的对于年轻人来说,因着他们还在努力追求他们的理想,是很难听得进去的。然而,当人们有了一定生活经验后,对佛教所说的苦难和解脱苦难的道路就会有所体会。

  陈俊伟:我想问,人生无常,人生是苦,那么佛教是否认为最高的智慧是看破红尘?这如何能和“空”的概念连在一起?再者,跟我们的生活有什么联系?跟我们的来生又有什么联系?

  龙达瑞:看破红尘不是佛教的最高智慧。释迦牟尼认为人生的最高智慧是慈悲心怀,要拯救芸芸众生。美国著名学者Arthur Wright写的Buddhism in Chinese History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59),是谈论佛教对中国文化的影响的,其中,他提到刘少奇在《论修养》中引用了范仲淹的“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他认为,作为儒家学者,范仲淹的这句话显然来自大乘佛教的影响。只要中国语言中还保留着他们的文化传统,只有对佛教有所了解才会有助于我们了解中国人的思维和行为。佛教的影响不会消失。佛教认为,你认识到人生是苦,就有慈悲,要去普度众人,积功德,修行。作为好人,你的来世就会好一点,有回报。佛教讲的“空”是一种不可描述的境界。人们在“去执”中一步一步走向空。

  陈俊伟:但我觉得这里说的“空”和“积功德”之间的关系好像建立不起来。功德越积越多,会不会人就越难进入“空”的境界?

  龙达瑞:我也认为两者是没有关系的。但从另一角度看,佛教讲的“空”往往是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所求助的。东京审判的几个日本战争罪犯和“南京大”的战犯受死前居然念的是《金刚经》。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是受到佛教影响的。这里,“来世”被看作是很轻松的东西。日本佛教在二战时卷入战争是非常深的。

  谢文郁: 我想目前人们谈论较多的佛教是中国和日本的禅宗。我去年在关岛大学上课时让学生读了两本书:惠能的《坛经》和道元的《正法眼藏》。这两本书是这样来谈论人生智慧问题的:他们认为,禅的境界不是一个空间概念;并不是说在空间的某一处有一个极乐世界。禅是一个时间概念。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套思想体系,并让它支配自己。如果人能够超出自己的思想体系,就可以发现,每个人在每个时候都让某种思想体系笼罩着,而且认为自己的思想体系是最大最好的。人不可能靠着自己的思想体系来打破自己的思想体系。人如何才能走出自己的思想体系呢?他们认为,这就需要“悟”。人都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有智慧。然而,如果人能够悟出这个道理,即,人的智慧无非是在一种框框里头的智慧,人就大彻大悟了。当一个人认识到自己无非是在许许多多的思想框框里而已,人就不会固执着自己的思想,既可看到其他人的框框,也可以看到自己的前生后世的各种框框。为什么说“悟”是一个时间概念呢?我们可以这样看,当你在“悟”后,站在各种框框的上面,观看无数的思想框框在支配人们(包括自己)的生存。你看到的是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思想框框。换句话说,你看到的便是“芸芸众生”。这也是空的境界。当然,人在悟中总是一个瞬间。在这个瞬间里,人成佛了。但是,这个瞬间消失后,人还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受制于一定的思想框框。一个人最后成佛时,他就能在每一个瞬间都能站在上面观看“芸芸众生”。

  谢文郁:日本佛教很入世,跟中国佛教强调出世有很大的区别。我想这可能要归功于道元对禅的理解。道元的“去执”概念是很特别的。比如,道元在谈论慧能时是这样说的:慧能在市场上卖柴时听到人讲解“金刚经”,于是得“悟”,决定北上求学。但是,道元指出,这并不是慧能成佛的全部。人在“悟”时会有一种想法。这当然是在人生中有重要意义的想法。道元说,有了这个想法,你就按这想法做去就是了。但是,人不要执着被这个想法,否则就会为它所禁锢。因此,在作这件事的时候,你还可能“悟”到别的想法。如果这个“别的想法”是要你放弃正在做的事,那你就按新想法去做。这样的话,你每时每刻都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去执。什么都可做,但又不执着它。“悟”不是人所能追求的。他批评那些和尚,执着地去追求“悟”,反而离佛越来越远。“悟”是没有原因的,突发的,闯进来的。如果要谈佛教的人生智慧,我想,“悟”这个字是关键。当然,禅宗在这一点上未能回答:“去执”本身是一种行为,因而它本身就是一种执着。也就是说,在“去执”中,我们实际上是在执着一种行为。这个悖论,我们发现,也存在于受禅宗影响的海德格尔的“letting-go”语言中。

  陈俊伟:佛教讲的人生是苦,人生无常。这当然是对人的现实生活的一种很好的观察,因为人生无论如何,到头来都会有一个结束。但是,如果人生就是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就没有意义了,不敢去爱自己所爱的,因为最终自己所爱的都会失去;不敢去追求美好的东西,因为反正都会失去。问题在于,从教的角度看,这里的“苦”和“无常”是不是没有意义的呢?《新约》提出“盼望”来回答这里问题,认为,“苦”和“无常”是真实的,但它们在有一天会结束。在不定里找到一个固定点,即,神。从这个角度看,“苦”和“无常”都是有意义的,不是空虚的。在《传道书》中提到“空虚”;在神那里,这些“空虚”都获得了它们的意义。比如说,人与人之间是有爱的,你爱你的太太,你爱你的小孩,等等,如果没有盼望的话,这些爱都会失去。但是,当盼望进入我们的生活时,我们对我们所爱的就不是像佛教那样是一种“苦”,因为将来我们和我们所爱的还会在一起;从永恒的角度看,我们不会失去我们所爱的。只有在有盼望的情况下,我们对爱的追求,对美和事物的追求才有意义。

  龙达瑞:我同意你所说的教的“盼望”情结对入世的人生是积极的。但是,我也注意到,佛教谈论“苦”时并不是完全消极的,没有希望的。它有“悲天怜人”的心情。当然,它还有“西天乐土”的盼望,虽然让人觉得很虚无飘茫。

  陈俊伟:从教的角度谈论人生,我认为很重要的一点是,此生此世的生活意义,如果不和彼生彼世的意义连在一起的话,就没有什么长久的吸引力。因此,《传道书》谈到,认识耶和华是智慧的开始。如果你对彼生彼世的事一无了解,那你对此生此世的生活对你就没什么永恒的意义。这一点是教谈论人生的智慧是所独有的。认识耶和华也就是信仰耶和华。其次,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可以体验到人与神的关系。第三,你会进而体会到世界是有秩序,美好的。因为世界是被有智慧的创造者所创造的,因而被造者必然会显示出智慧的痕迹。人借着观察这个世界而发现其中的秩序,形成自己的智慧。

  李信义:讲到人生的智慧,是否可以作这样观察:人生是很有限的。我们在做一个决定时是在当下的一瞬间做出的。如果我们和过去未来割断了,那么我们的决定所造成的影响也很有限,因為我們的參考點只有一點點的過去,與一點點的未來。如果我们能过拉长我们作决定時的相對參考时间(涵蓋更多的過去,與更多的未來),我们的决定也就能够更有意義一些。如果我们的決定能够和上帝连在一起(上帝的時間,涵蓋亙古到永恆),那麼我们當下決定的參照點,是和永恒连在一起,从而我们所做的决定就有永恒的意义。就如同交響樂章一樣,如果讓神作我們人生的指揮家作曲家,那麼任何一個音符的位置,在整個大曲目中,都是有意義的。若我們根本不知,這曲子從何開始?要如何結束?那當下所譜的每一個音符,就是荒謬與無意義的行為。

  谢文郁:我认为徒的智慧本质上是跟随耶稣的智慧。刚才陈俊伟谈到认识耶和华是智慧的开始。这是不错的。但是,耶稣说,我把真理给了你,你为什么还不信呢?这是说,人对真理的认识不是自己去认识耶和华,而是从耶稣那里接受耶稣给我们的真理。人是不可能自己去认识耶和华的。跟随耶稣的意思就是说,我每时每刻都向耶稣敞开,让耶稣带领我。耶稣今天告诉我什么真理,我就知道什么真理。耶稣说过他一定会把我们带进天国,因此,我相信,耶稣一定会把全部真理告诉我。但是,他在什么时候和以什么方式把全部真理告诉我,却不是我能作判断的。这就是说,我对真理的认识没有判断权;每当我作出一判断,说耶和华是如此这般,那么,我所说的耶和华就一定不是真正的耶和华。因此,我们说,我们对神的认识是在跟随耶稣中完成的。

  谢文郁:如何体验这样一种跟随耶稣的智慧在每个人的生活中有不同的表现。也许下面这个论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我们设想一群学生住进了一栋大学宿舍。宿舍的管理状况很糟糕。学生们要去找管理者解决问题。这时,管理者的代表来了,告诉学生们说,管理者知道宿舍的状况和学生们的要求;而且,管理者有资源,有能力,也关心学生,是最好的管理者。这位代表接着说,你们无法见到管理者,但要相信他这位代表所说的一切。当然,学生们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这位代表所说的。如果学生们不相信他所说,那么,学生们也许就永远在那里抱怨,无济于事。但如果学生们相信了这位代表所说的,那就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不难注意到,他们会发现他们有两个既定事实:(1)最好的管理者一定给出最好的宿舍管理状况,因而现实的宿舍管理状况是最好的;但是,(2)现实的宿舍管理状况很糟糕。这是两个相互矛盾的陈述,前者受学生们的信心支持,后者受他们的经验支持。在逻辑上以这两条陈述作为三段论的两个前提,我们会得出这个结论:有些最好的是糟糕的;或反过来说,有些糟糕的是最好的。这个结论在概念上是矛盾的,因而在思想上会让人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感是一种思想动力,推动人们消除这里的矛盾。学生们也许会想,我们用来作判断好坏的标准本身需要做些调整,比如,我们说现实的宿舍状况和糟糕时,我们是根据我们已有的卫生标准给出的评价。换个角度看,如我们自己管理自己的能力需要提高,我们自我卫生意识需要提高,等等,不难发现,现实的宿舍状况恰好是完善我们自己的最好机会。当然,人们还可以从其他角度来消除这里的矛盾。我想指出的是,这些学生相信或不相信那个代表的话,对他们的思想活动有极不相同的结果。当他们相信他的话后,他们的思想活动指向并解构他们自己的思想结构,导致新的思维方向。从这个角度看,徒的人生智慧是跟随耶稣的智慧。

  

  2,儒家的智慧

  

  谢文郁:谢谢各位。我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是我对儒家的人生智慧的理解。五四以来人们对儒家的忽略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这几年我对儒家注意的较多。刘小峰在一些场合下常常提到教要和佛教联手把儒家掐死。我认为一方面这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则是有害的。我想我们要对儒家有更深入的认识。我的思路起于这个追问,当时儒家遇到的是什么问题?他们是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为什么他们的解决能够引起后世的共鸣?我发现礼仪问题是当时他们关心的问题。当然,由于当时的政治,孔子希望找到一个好的礼仪。因此,就提出了两个字:礼和义。儒家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处理这两者的关系。孔子自己认为,根据他对夏商周三代的礼的考察,周礼是最好的,所以说:“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找到好的礼,遵循礼而把人带到对义的体验。在这体验中去领会天命。他说要敬鬼神而远之,这里的鬼神不是乱力怪神。敬不是迷信,但要是不信者则不可能敬。敬而远是体验天命的重要一环。《中庸》在谈到这一点时,告诫读者,我们对天命的认识要考之于鬼神而不缪。孔子也谈了很多孝的问题。他提到,人在孝中可以达到“厚德”。为什么孝如此重要?后世在理解孔子的“孝”时,往往有所偏颇,比如,有些皇帝以孝治国,认为孝本身就是目的。这样的理解忽略了孔子论孝的根本点,即,孝是我们认识天命的一个具体台阶,通过孝我们就能认识“义”,认识天命。人生活在这个世界是要和周围世界发生关系的,第一件关系就是和父母的关系。如果人不经过这一关,人如何能理解和别人的关系,并体验何为“义”,进而理解天命呢?因为你的父母之上有父母,这是一个很长的传统。这个传统里面包含了祖先对天命的体验。如果你不在孝里通过你的父母来体验祖先对天命的理解,你还有什么其他途径来和你祖先留下的传统发生关系呢?当然,要对天命有所理解的关键,在《中庸》看来,在于人对自己的诚实。诚这个字要求人们真实地面对自己。只要人真实地面对自己,人就能发现自己是在一定社会关系中的,如,父子,君臣,朋友,夫妻等等;并且,内在于这些关系必然有一种完善的秩序,即,“义”。然而,人并不是在真空中来体验这些关系的,而一定是在一些“礼”中来体验的。因此,守礼是很重要的。有一次,孔子去见一位权重但名声不好的夫人,回来后,子贡问他,你怎能去见这样的人呢?孔子回答说,“礼也”。人不能脱离“礼”来体验“义”,来体验天命。《中庸》对这一点地阐述是这样的:从诚出发,通过守礼来体验内在于人际关系中的义,来体验天命。孔子是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来谈论人生智慧的。这种谈论方式提供了一个很广泛的空间。人们在守礼时并不是要一味守礼,而是要在守礼中进入到礼的背后的义和天命。这便是所谓的立言。换句话说,如果你不遵从传统并通过传统,而是自己另造一个体系来取替原来传统的话,那么,你造的体系肯定是不如原来的传统好。孔子认为,在传统中,我们能够知道的是已经积累下来的体验,未来是怎么样子我们不知道。一个人为人处事,他只是生存在这个传统的一个点上,继往开来。你对这个传统有没有贡献,那是后生的评价。对你来说,你要对得起你的后代。我们现在面临的状况是,由于西方大炮的力量,中国人被迫作这种思考,究竟是西方的民主制度好呢,还是我们原来的制度好?于是,我们就遇到了无“礼”的混乱状况。这和孔子当时遇到的情况相近景。比如,我们说,中国的现状是现有的政治制度。它是一种前人留下的“礼”。我们该如何面对它呢?在孔子看来,首先,你必须遵守它,因为它已经建立了,在几十年中它维持了下来,也就是说,它一定是反映了“义”。你一定要在顺服中去体验这个“义”,并在此基础上来做出你的贡献。你遵守它不是要受它的束缚,而是要体验它的好处,是要超越它。因此,孔子的智慧表现在,你要学会顺服,同时在顺服传统中作出你的贡献。这样一种智慧,虽然我们谈论得不多,但是,它还是可以在我们中国人的为人处事中常有表现的。我指出这一点是要说明,孔子对守礼的强调并不是那么简单,像鲁迅所说的礼仪杀人。当然,我们看到后世儒学把礼绝对化,认为礼是绝对的标准,不能违背,从而走向僵化,走向礼仪杀人的结局。在孔子和《中庸》那里,以及王阳明对《大学》所做的解释那里,礼并不是绝对的,但义则是绝对的。当然,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为什么孔子关于守礼而达义的思想最后走向了只讲守礼,不讲体义的结局。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

  龙达瑞: 绝对化的问题是很有意思的。实际上,儒家有两次走向绝对化。一是汉朝的董仲舒的独尊儒术,一是明清的考试制度带来的僵化。孝道也绝对化了。但是,五四运动是人们看到了我们中国挨打的落后状况,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认为中国落后的原因就在于儒家,同时也排斥一切宗教思想。

  谢文郁:不过,我们也注意到,独尊儒术并不一定把儒学僵化。我想强调的是,独尊儒术是一回事,把某种“礼”僵化是另一回事。儒家要求通过“礼”来体验“义”,当我们体验到“义”之后,会不会因此把某种“礼”奉为绝对者来遵守呢?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这种情况?比如,历史上有好几个朝代便是这样做的,以“孝”治国,把“孝”当作最高的标准原则。“孝”是可规定的。你必须符合这些规定,如三年内有没有改父志,等等。孔子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做法。孔子要求的是,在守“孝道”的同时,要去体验“孝道”背后的淳淳的“厚德”,或“义”和天命。

  陈志平:孔子所处的时代是“礼崩乐坏”的时代,它是要寻求在“礼”背后的支持“礼”的根据。他认为,归根到底是“仁”的问题,也即是“仁心”问题。没有“仁”,“礼”就是一个外表而已。人们在创造“礼”的时候是有“仁心”在里头的。人们希望把自己所体验到的东西表达出来,因而有了“礼”。“礼”的功能是通过规范人的“仁心”使社会一体化,稳定下来。只是后来没有“仁心”,“礼”才变成有名无实的东西。这个“礼”就会慢慢地变成客观的东西。这便是僵化的“礼”。

  谢文郁: 这是没错的。不过,我认为,孔子谈“仁”的时候是作为一种“礼”的功能或倾向。比如,他说,“克己复礼为仁”。这里的“仁”是作为一种动作来谈的。他的意思是说,人们需要在“复礼”中去体验“义”;当得到“义”后,他们就要按“礼”去行。在行动中便有“仁”的体现。

  曾庆华:孔子谈“礼”是从“正名”的角度出发的。也就是说,做人要按你的名分去做,作父亲的要像个父亲的样子,做国君的需要像做国君的样子。

  谢文郁:我同意这种说法。“正名”问题是当时关心的问题。这里所说的“名”,指得是在一定的“礼”中的“名”。从“礼”中进到“义”中的第一件事是“正名”。“复礼”也就是“正名”。

  蔡登文:您刚才说到的“敬鬼神而远之”。我想是不是指,我们“敬”了以后就不理他了。孔子说过,“不知生,焉知死。”那个时候,人们对鬼神知道不多。既然如此,所以就不要去想那些鬼神。

  谢文郁:孔子还说,“敬神如神在。”孔子说的“敬”和“远”并不是一个分离的动作。当你“敬”的时候,你是离神很近的。“远”的意思是,不要认为你“敬”了神,因为离得很近,就以为你对神就很了解了。不是的。对于“鬼神”我们需要慢慢来了解。这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龙达瑞:孔子谈到“礼”和“仁义”的时候,我认为,他强调的是建立一种秩序。比如,他说“名正言顺”,把名弄清楚,就能知道我在这个社会中该干什么。如果人们都知道彼此应该有什么样的关系,我们就建立了“礼”。因此,“礼”是他关注的中心。

  谢文郁:不是这样的,因为这样会把天命搁在一边。他要我们在守礼的时候去体验天命。在孔子的想法里头,天命并不是一种束缚人的必然性或什么固定的制度,虽然我们必须首先守礼,必须接受某种制度的。相反,天命是很开放的东西。比如《中庸》谈到,人在至诚中可以参与天地之化育。也就是说,在这个境界中,人是不受任何事物的束缚的,是自由的。因此,恢复一种秩序并不是儒家,特别是《中庸》所关注的中心。《中庸》所关心的是进入到“天命”中。

  龙达瑞:但“天命”是什么呢?如果它是一种体悟的东西的话,如何规定它呢?

  谢文郁:正因为人们不能规定天命,所以它是一个很开放的东西。对“天命”的认识也是一个传统的建立过程。我们祖先用“礼”来表达他们所理解的“天命”,并把“礼”留给我们。通过守礼我们就能体会到祖先对天命的理解,并进而给出我们自己的理解,从而推进我们传统对天命的理解。这个传统是不会在我们这里结束的。实际上,我们面对这个传统,对于我们在守礼中体会古人的天命理解来说,可以说传统在这里结束了。但同时,我们把我们自己的理解加到传统中去了,从而使这传统有了一个新的起点。因此,从传统的角度看我们的生存,我们是终点又是起点。一方面,我们服从现有的“礼”,保持传统;另一方面,我们必须对传统的延续或未来有责任。这两点加起来就是儒家的责任要求。象范仲淹所感叹的“先天下忧而忧”,以及当代新儒家谈论的“忧患意识”,我认为都是由儒家这个本性引发出来的。

  谢文郁:然而,这个原本对天命开放的态度如何在儒家发展中走向僵化,走向对“礼”的固执呢?我想这样来看的,孔子要我们去体验“天命”是一个我们主动去体验的过程。当我们去体验“天命”的时候,我们面对“天命”既是一个体验者,同时也是一个“天命”的判断者。也就是说,当我们对“天命”体验到一定的深度时,我们会对何为“天命”做出判断。正是在这个判断的基础上,我们才能“立言”,对传统作出我们的贡献。如果我们无法做这个判断,我们就无法“立言”。然而,同时的是,一旦我们是“天命”的判断者,我们就会把我们对“天命”的理解固定下来。很显然,如果我们是判断者,我们的思想就一定会走向僵化。

  谢文郁: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和教做一些简略的比较。教也是要求徒遵守社会秩序,各种礼节。保罗在《腓利门》这篇书信中处理奴隶和奴隶主关系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主仆两人都是徒,且是保罗的朋友。保罗劝奴隶回到他的主人那里尽奴隶的职分,但同时要奴隶主善待他的奴隶。在别的书信里,保罗也劝徒服从政治权威,认为当权者是神所挑选的。在保罗看来,徒是一定要遵守法律和道德规范的,同时也要尽量遵守人群中的风俗习惯。所有这些顺服的目的是体会神的旨意,彰显神的荣耀。徒在体会神的旨意时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人在真理问题上是不能作判断者的。人永远是真理接受者,因而永远仰望神的给与。至于人什么时候完全得到真理,因人是接受者,因此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真理的判断者是真理自己。人对真理的完全接受,无论在时间上还是在程度上都不是人所能决定的。只有真理拥有者可以作这个判断。从这个角度看,徒在面对神的旨意这一点上,虽然人的自以为是(原罪)不断作出真理判断,但是,神的判断权可以不断打破人的判断,引导人们继续接受真理的给予。

  谢文郁:但从另一角度看,儒家的智慧还是有它的生命力的。比如说,孔子所强调的虚心态度,“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当我们还觉得自己不行的时候,我们就会努力学习。比如,目前的西方文化优势使许多的中国人养成了要和西方比高低态度,于是有谦卑好学的姿态。就这一点看,儒家的生命力尚未消失。然而,儒家赋予人以真理判断权会使人走向僵化死亡。做这样的考虑,我觉得,如果儒家不放弃人的真理判断权,它无非有两条出路:要么永远跟着西方人的屁股跑,作为世界文化多样性的陪衬,甘当次等文化的地位;要么在成为世界主流文化后把世界文化带向僵化死亡。我想,这一点新儒家在提倡儒家价值时必须有清楚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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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智慧:佛教,儒家,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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