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诗歌艺术特征
灵运另辟蹊径,开创了南朝的一代新风。在晋宋之际,谢灵运代表了诗歌艺术发展的主要趋势,所以在生前就赢得极高的声誉,死后又受到普遍的推崇。以幕象为主,山姿水态在他的诗中占据了主要的地位,“极貌以写物”和“尚巧似”成为其主要的艺术追求,他尽量捕捉山水景物的客观美,不肯放过寓目的每一个细节,并不遗余力地勾勒描绘,力图把它们一一真实地再现出来。谢对自然景物之美有着高度敏感和刻画,再造而使之成为精美的诗歌意境的能力,谢诗对山水景物精心细致的刻画,无不显示他力求真实地再现自然美,谢具有多方面的艺术能力,除诗文外,又公书善画,所以他对形象,色彩,线条,距离,音响等有着林敏的感受。谢诗他的意境大抵具有深幽,明丽,孤峭的特点,谢对山水的欣赏不满足于一般的常景常境,而是敢力于人所未到,未经发现的幽峻奇境的开发。语言上,谢诗注重写实性,富于表现力的语言,善于用典,尤其是拟人技巧
谢眺是著名的“二谢”中的小谢,二谢都是以山水诗见长,但各有特色。谢眺最大的贡献和和他的诗歌特色密不可分。晋宋以后产生的山水文学,前期还有受玄言诗的影响,总带有些玄理。谢眺在创作山水诗时把描写景物和抒发感情很自然的结合了起来,种种情感意趣,包括他当时因为浮沉于政治旋涡中有着对官途的忧惧和人生的苦闷,这些情感,他都可以借山川景物的描述来表现,而且意境交融。这是谢眺诗歌的特点也是他的诗歌的成就。
谢眺继承和发展谢灵运的诗风,并开创新诗体的则是谢眺,历史上把这两人和称“大谢”、“小谢”。大小谢都是山水诗方面的的代表人物,对山水诗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虽然同是山水诗人,但他们的创作风格却有异同。
首先看他们相近之处:1、两人的语言清新、细腻。谢灵运的山水诗以富丽精工的语言,生动细致地描绘了永嘉等地的自然景色,其主要特点是鲜丽清新,“大谢”诗中许多时代传诵的名句如“野旷沙岸净,天高秋月明”、“池塘声春草,园柳便鸣禽”、“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等,逼真细致地刻画出自然景物之美,给人以清新开朗的感觉。同样,谢眺继承了谢灵运山水诗细致、清新的特点,也形成了一种清新流丽的风格。
2、大谢、小谢都有着高超的描募技巧,都是善于溶裁警句的好手。
以上是“两谢”创作中相同之处,虽然同是山水诗人,但他们之间的创作始终是存在一些不同的地方。谢灵运的诗中,山姿水态在他的诗中占据了主要的地位,“极貌以写物”成为其主要的艺术追求。他尽量捕捉山水景物的客观美,不肯放过没一个细节,并不遗余力的勾勒描绘,力图把它们一一真实地再现出来。谢灵运的文字工夫所要捕捉的“事物”有两层,第一层是他所观察的大自然,第二层则是那个正在观察大自然的“我”。只有深入到第二层,我们才算真正读懂了谢灵运。在不少的篇中,主动地刻画了自然界的优美景色,给人以清新之感。谢灵运山水诗明丽清新的艺术风格是显而易见的,但这种自然的诗风却是通过精雕细刻得来的。例如,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过始宁墅》、“密林含余清,远山隐半规”《游南亭》、“崖倾光难留,林深响易奔”《石门新营所住》这些诗句所营造的意境,或幽秀清空,或高华豪岩,全都是情景交融的结果。因此,谢灵运的艺术风格在当时是独树一帜的。
谢灵运的诗往往以游赏的方式移步换景,模山范水,谢眺的山水诗则往往通过自己仔细观察,捕捉自然景物之中最有情趣的部分,精心剪裁安排,使谢灵运山水诗的画境重新返入诗境。谢灵运的山水诗往往以情入理,谢眺的山水诗常常以情观景,由景入情,使自然景物成为自己生活的有机组成部分,成为活景。
而谢眺则与谢灵运相反,虽然他继承了谢灵运山水诗细致、清新的特点,从内容方面,谢眺山水诗比谢灵运山水诗要丰富,谢眺所生活时代统治阶级政治斗争分场激烈,他在诗歌中表现了对政治的畏惧和不满,反应了当时知识分子的普遍心理和,和谢灵运相比,诗歌的社会意义更加突出。例谢朓《晚登三山,还望京邑》的佳作。但有不同于谢灵运对山水景物做客观描绘的手法,而是通过山水景物的描写来书法情感意趣,达到情景交融的地步,从而避免了大谢诗的晦涩、平板及情景割裂之弊,同时还摆脱了玄言的成分,形成一种清新流丽的风格。
1 从内容方面,谢眺山水诗比谢灵运山水诗要丰富,谢眺所生活时代统治阶级政治斗争分场激烈,他在诗歌中表现了对政治的畏惧和不满,反应了当时知识分子的普遍心理和,和谢灵运相比,诗歌的社会意义更加突出。
2 谢眺继承了谢灵运观察细致,描写生动这一优点,又避免了玄言诗的尾巴,语言得艰涩,呆板等不足,呈现出清新秀丽的特征。
3 谢灵运的诗往往以游赏的方式移步换景,模山范水,谢眺的山水诗则往往通过自己仔细观察,捕捉自然景物之中最有情趣的部分,精心剪裁安排,使谢灵运山水诗的画境重新返入诗境。
4 谢灵运的山水诗往往以情入理,谢眺的山水诗常常以情观景,由景入情,使自然景物成为自己生活的有机组成部分,成为活景。
二、试述陶渊明在诗歌史上的地位与影响
陶渊明的诗歌艺术特色与人生境界的探索 陶诗的内容大都表现隐逸的思想和生活。平淡与醇美的统一,情、景、理的统一是陶诗的艺术特色。田园诗所歌咏的是个人悠闲的生活,没有充分揭示农村的矛盾,这是其不足之处,但以田园的美好对比官场的丑恶,是有积极意义的。咏怀诗、咏史诗表现出理想不能实现的苦闷,以及不与统治者同流合污的高尚品格,也曲折地暴露了社会政治的黑暗。陶渊明对后代的影响主要是积极的。但也包含了不少明哲保身、安分守己、人生如梦、及时行乐的消极思想。 陶渊明是中国文学史上杰出的诗人,他的诗歌以田园生活为题材,开创了田园诗歌新的艺术境界,使田园诗歌在唐宋以后成为诗歌的重要内容。陶诗沿袭魏晋诗歌的古朴伤风而进入更纯更熟的境地,他成功地将自然提升为一种美的至境,他创造了中国诗歌意境中一种新的,美的类型,一种意韵极为醇厚而又朴实无华的冲淡美,这一切的取得与其丰富的人生体验分不开的,如果没有田园生活的体验也写不出这些广为传诵的田园诗,从而使陶诗在中国文学史上奠定了不朽的地位。陶的思想基本上是儒家的,但后来也一定程度上受了道家的影响。他少有济时之志,后屡遭挫折又放弃了这种理想,但能坚持志节,不肯随俗浮沉。可惜他终于“委运乘化,”要顺应天命,对世事持消积不问的态度。他归田以后,参加了一部分生产劳动,跟农民平等相处,这是他思想进步的一面,对于他的文学成就起了很大的作用。陶诗不仅开拓了田园诗这一诗歌题材的新天地,而且在田园诗的艺术上取得了重大的成就。他的诗是一种新的开创,将日常生活诗化,在日常生活中发现重要的意义和久而弥淳的诗味,在他以前屈原、曹操、曹植、阮籍、陆机等都着重于关于国家政治的题材,陶着重写普普通通的生活,用家常话写常事,写得诗意盎然。 陶渊明将自己的所有才华和精力都倾注到田园诗的创作上,取得了无可伦比的成就,一下子便将田园诗推向了峰巅。清人沈德潜说:“陶诗胸次浩然,其中一段渊深朴茂不可到处。唐人祖述者,王右承有其清腴,孟山人有其闲远,储太祝有其朴实,韦左司有其冲和,柳义曹有峻洁,皆学焉而得其性之所近。”可见唐代田园诗人各自从陶渊明的田园诗中吸取了某一方面的长处,而不能从整体上超越陶渊明。 陶渊明的田园诗在今天,仍有不可替代的审美价值,倍受现代人关注。
影响:鲁迅先生曾说过,“陶潜正因为并非‘浑身是‘静穆’,所以他伟大”。 梁启超评价陶渊明时曾经说,“自然界是他爱恋的伴侣,常常对着他笑”。确如其言,陶在自然与哲理之间打开了一条通道,在生活的困苦与自然的旨趣之间达到了一种和解。连最平凡的农村生活景象在他的笔下也显示出了一种无穷的意味深长的美。 陶渊明的不朽诗篇,陶渊明的伟大人品,影响了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辛弃疾等几代文人的思想和创作。为中国文学的发展和繁荣,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陶渊明的诗文,重在抒情和言志。他的语言,看似质朴,实则奇丽。在平淡醇美的诗句中,蕴含着炽热的感情和浓郁的生活气息。陶渊明的《归园田居》五首,是田园诗的精品或极品。其中《少无适俗韵》,编在中学生的语文课本中。诗的抒情沁人心脾;诗的写景,豁人耳目。读过后叫人终生难忘。什么时候读,都是一种美的享受。 作为身处晋末乱世的隐士,陶渊明晚年常与庐山中的释道交往,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事,但他们之间在思想上却未必志同道合。仔细研读过陶诗和了解诗人生平的人,都知道陶渊明是个外表恬淡静穆,而内心热情济世的无神论者。他少年时曾胸怀大志,接受儒家思想,希望建功立业。但在出仕了一个时期以后,现实使他感到失望,他不愿与当政的人同流合污,便选择了一条退隐归耕的道路。 这时他又受到老庄哲学的影响。因为他有过以往文人多不曾有过的田园生活,并且亲自参加了劳动,与劳动人民有了接触,思想上不可避免地得到一些新的感受和启发,因而在崇尚骈俪陈旧文风的晋代,能创造出有独物风格的田园诗的新形式,在中国诗歌发展史上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他从少年时的“猛志逸四海”,到老年时的“猛志固常在”,始终对世事没有淡忘。他传世的名篇《桃花源记》,正是他对如同上古原始时代的那种人们自食其力、友好相处、没有种种现实中的纷扰与贫困的“怡然有余乐”社会的憧憬。就是他的隐居与饮酒,放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加以分析,也含有对当时黑暗统治表示一定程度的不满和反抗的意义在内。 当然,陶渊明毕竟是一个生活在一千多年前封建社会的士大夫,在他的思想和诗文中不可能不存在许多安贫乐道、及时行乐、避世消极的东西。但后世历代的文学评论家和选家出于自己的阶级偏爱,多着重欣赏和赞扬他这方面的特点,认为这才是陶渊明诗文的精华所在。
三、简述鲍照诗歌的艺术风格及其对诗歌发展的贡献
(1)鲍照诗歌的艺术风格
鲍照诗歌的艺术风格俊逸豪放,奇矫凌厉 ,但在当时却被视为“险俗”或“险急”。首先,从诗歌的思想内容与情调来看,鲍照以寒士的身份抒发了贫寒之士的强烈呼声,表现为昂扬激越之情、慷慨不平之气和难以抑制的怨愤。他描写边塞战争、征夫戍卒以及游子、思妇和弃妇的生活,反映普通百姓及不幸家庭的悲哀;同情百姓的疾苦,揭露统治者横征暴敛和官僚政治的腐朽等,都是很有特色的。其次,从诗歌的艺术形式、表现技巧以及风格特征等方面来看,鲍照的诗歌尤其是乐府诗,多得益于汉魏乐府和南朝民歌的艺术经验。他现存的 200 首诗中乐府占八十多首,其中有三言、‘五言、七言、杂言等多种形式;有的是学习汉魏乐府,这些作品的题前多冠一“代”或“拟”字;有的是学习南朝民歌,如《吴歌》三首、《采菱歌》七首、《幽兰》五首、《中兴歌》十首等。学习民歌,在当时曾被文坛盟主颜延之等人轻视,鲍诗也被视为“俗”。鲍照在这些俗体调的诗中,又以跳荡雄肆、酣畅淋漓的笔力,“慷慨任气,磊落使才” ( 刘熙载《艺概·诗概》 ) ,尽情发泄孤寒之士慷慨不平的激愤之情,因而被视为“险”或“险急”。然而文学史的事实证明,鲍照诗歌的成就,远远超出了以颜延之为代表的“错采镂金”式的“士大夫之雅致”。,他的诗以凌厉之势和“发唱惊挺”的独特魅力,不仅在当时标举独出,征服了同时代的许多读者和诗人,而且也深得后代诗人与诗论家的赞许。如唐代诗人杜甫就曾以“俊逸鲍参军” ( 《春日忆李白》 ) 来称美李白;宋代敖器之说“鲍明远如饥鹰独出,奇矫无前” ( 《诗评》 ) ;明代陆时雍说“鲍照才力标举,凌厉当年,如五丁凿山,开人世之所未有。当其得意时.,直前挥霍,目无坚壁矣。骏马轻貂,雕弓短剑,秋风落日,驰骋平冈,可以想此君意气所在” ( 《诗镜总论》 ) ;·清代刘熙载说“‘孤蓬自振,惊沙坐飞’,此鲍明远赋句也,若移以评明远诗,颇复相似”,又说“明远惊遒绝人” ( 《艺概·诗概》 ) ,这些都足以说明鲍照诗歌俊逸豪放、奇矫凌厉的艺术风格在中国诗史上的突出地位。
特别值得称道的是,鲍照模拟和学习乐府,经过充分地消化吸收和熔铸创造,不仅得其风神气骨,自创格调,而且还发展了七言诗,创造了以七言体为主的歌行体。他以丰富的内容充实了七言体的形式,并且变逐句押韵为隔句押韵,同时还可以自由换韵,从而为七言体诗的发展开拓了宽广的道路。
(2)鲍照诗歌的艺术成就,在南朝诗人中可谓最高。
一.他的乐府诗有抒情浓烈、气势流畅之美。他把惯用比兴、善叙他人他事的乐府诗,发展为一种直接抒写自己感情、叙说自己遭遇的诗体,把浓烈的抒情与构辞的美丽融为一体,来表现自己的澎湃情怀。如乐府《白苎舞》。
二.语言也很有特色。被称为“雕藻淫艳,倾炫心魂。”如《拟行路难》其三;注意吸收明间口语;善运用奇特大胆的想象和比喻。
三.鲍照对七言诗的发展也做出了巨大贡献。《拟行路难》是以七言为主的杂言。以前的杂言是以四言或五言为主,七言为辅。鲍照大胆变革,改逐句押韵为隔句押韵,而且创造性地自由换韵。鲍照的大胆革新有积极创作,使七言诗体大大发展,直接影响到唐代七言歌行的创作。杜甫也称赞“清新庚开府,俊逸鲍参军”。
四、捣衣 dǎoyī
词典解释
[beat clothes when washing] 把衣料放在石砧上用棒槌捶击,使衣料绵软以便裁缝;将洗过头次的脏衣放在石板上捶击,去浑水,再清洗
服装
古代服饰民俗。即妇女把织好的布帛,铺在平滑的砧板上,用木棒敲平,以求柔软熨贴,好裁制衣服,称为“捣衣”。多于秋夜进行。在古典诗词中,凄冷的砧杵声又称为“寒砧”,往往表现征人离妇、远别故乡待惆怅情绪。词调中有《捣练子》等阕,即其本意。又,妇女洗衣时以杵击衣,使其洁净,也称“捣衣”。南朝宋谢惠连《捣衣》诗:“櫩高砧响发,楹长杵声哀。微芳起两袖,轻汗染双题(额头)。纨素既已成,君子行未归。裁用笥中刀,缝为万里衣。”唐李白《捣衣篇》:“晓吹筼管随落花,夜捣戎衣向明月。”又《子夜吴歌》之三:“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虔,良人罢远征?”宋李煜《捣练子令》词:“又是重阳近也,几处处砧杵声催。”宋贺铸《捣练子》词:“砧面莹,杵声齐,捣就征衣泪墨题。”
布帛在缝制衣服之前为什么需要捣呢?很硬吗?为什么很硬呢?
“捣衣”与“洗衣”不同
宋元以前,棉花的栽种在中国尚未普及,服装通常只能用丝织品及葛麻等。丝织品当然只能供贵族穿戴,寻常人家大多穿葛麻。葛麻织品最明显的缺陷点就是太硬,穿着不舒服,所以在穿以前需要捣柔软平整,这便是李白“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中所说的捣衣了,而非洗衣。捣衣虽然也要用棒槌和砧石,但其目的只是把衣服锤松软平整,只须在家里进行,也不必去河边,且一般在夜晚进行。
千年捣衣声
以前衣服用水洗过晾干后,再用兑水的稀浆糊揉一遍,给布料衣物挂上一层浆子,俗称“浆”,晾干后使用。由于有一层薄薄的浆子隔着,即使油污之类粘到衣物上,而浆子很容易被水洗掉,所以就能容易洗净了。由于浆过的布料衣物晾干后会板硬,所以还要用棒锤在砧石上捣软才适合穿用。这就叫做“浆洗”
李白的诗中写得很清楚,是响成一片的“万户捣衣声”,不是一两户。李煜有词“深院静,小巷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说明深夜仍能听到捣衣声。
北宋词人贺铸也有一首词描写妇女月夜捣衣的情形:“斜月下,北风前,万杵千砧捣欲穿。不为捣衣勤不睡,破除今夜夜如年。”大意是说:“夜深了,月儿已经西斜,一位妻子还在北风中捣衣不止。千杵万锤,石砧都即将被捣穿。不是因为勤快顾不上睡,而是实在睡不着,所以才埋头捣衣,聊以打发这漫漫长夜。”这十足是一个想男人的怨妇形象。或许那时候确实有这种事情,但这绝不是事实的全部。秋天思念夫君可以在月下捣衣来打发长夜,其它时候思念夫君时又该怎么办呢?如果天天因为独守空房而无法入眠,岂不是要变成芦柴棒?所以思念夫君彻夜难眠绝不是古代妇女们生活的全部,只能偶而为之。
李白的诗和贺铸的词都提到,捣衣妇女们的丈夫征戍在外。在我国古代,被征入伍者,武器装备和粮食由统一供应,但衣服之类则是自备。每到秋冬交替季节,换季衣服就要家人备好寄来,否则征夫就要遭受冻寒之苦。这就是妇女在秋季捣衣的原因,是为远方的夫君准备冬衣。
夫君征戍在处,家中的妻儿老小仍要生活,仍要穿衣吃饭,仍要种田种地,妻子自然就成为主要劳动力。秋天是农忙季节,必须抓紧时机快收快种。不用多说,谁都能想象出那些古代妇女们忙得不可开交的身影,忽而在田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劳作,忽而操持全家老小的一日三餐,为远方征戍的夫君准备冬衣的工作,不可避免地就只有挑灯夜战了。由于生活贫困,即使是点灯的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能省就要尽量节省。而捣衣一活不需要太多的光亮,能看清轮廓就可以进行,月光正好能满足这个条件。笔者认为,这才是古代妇女选在月夜下捣衣的根本原因。这里面当然有思念的成分,更多的应该是对夫君的操心和操劳。有没有幽怨?或许有,但不会太多。幽怨太多,愁也愁死了,哪还有心思捣衣到深夜呢?
古代妇女们月夜下捣的衣服中不一定全是夫君的,全家老老少少的衣服也需要她们这样来捣。这正好让我们全面地想象出,古代妇女们的艰难困苦和辛劳坚韧,捣衣仅是历史长管中透来的豹之一斑而已!
我们中华民族绵延五千年文明而不绝。翻开历史,我们会立刻想到那些名人,我们还会历数那些战功卓著的将军,在那些将军的背后,我们一般会联想到还有成千上万平民出身的普通士兵,战斗时他们流血牺牲,戍守时则在饥寒交迫中倍受煎熬。现在,透过捣衣声,我们才注意到在那些士兵背后,是一个个紧咬牙关独撑全家生活的古代妇女。由此我们可以断言,至少有那么几个历史时期,中华民族是被无数个妇女柔弱的肩膀抗着走过来的。
历史走到了二十一世纪,千年捣衣声已经渐行渐远,我们还应该能听到那正在远去的捣衣声,还应该能够从那响成一片的捣衣声中回味出什么。什么东西呢?让我们倾听捣衣声吧:笃,笃,笃……
【捣衣诗—温子升】
长安城中秋夜长,佳人锦石捣流黄。
香杵纹砧知近远,传声递响何凄凉。
七夕长河烂,中秋明月光。
蠮螉塞边绝候雁,鸳鸯楼上望天狼。
古琴曲 <捣衣>
《捣衣》,古琴曲。传为唐代潘庭坚作。秋凉时节,家家妇女都为亲人赶制冬衣,为此需要捣衣,故又名《秋杵弄》、《秋院捣衣》。乐曲表现了妇女对远方亲人的思念之情。杨抡《太古遗音》分析其乐曲内容是:“始则感秋风而捣衣”,“继则伤鱼雁之杏然”,“终则飞梦魂于塞北”。
夜听捣衣 东晋·曹毗
寒兴御纨素,佳人理衣衾。
冬夜清且永,皎月照堂阴。
纤手叠轻素,朗杵叩鸣砧。
清风流繁节,回飙洒微吟。
嗟此往运速,悼彼幽滞心。
二物感余怀,岂但声与音。
夜捣衣北宋词人贺铸
收锦字,下鸳机,净拂床砧夜捣衣。
马上少年今健否?过瓜时见雁南归。
《子夜吴歌》李白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捣衣”一事究竟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诗歌里,已难以考证。南北朝时北周庾信的《庾子山集》之三中有诗《夜听捣衣声》,其中有诗句“秋来捣衣声,飞度长门城”。唐朝是我国诗歌发展的鼎盛时期,写到捣衣的诗歌难以胜数,此处略举名家有关捣衣的诗句:
唐朝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中有“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石上拂还来”,沈期的《古意呈补阙乔知之》中有“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那“寒砧”便是捣衣的用具,借代以指捣衣。李白的《子夜吴歌》中有“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杜甫的《秋兴》中有“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暮归》一诗中有“客子入门夜皎皎,谁家捣练风凄凄”之句,其中,“暮砧”、“捣练”说的就是捣衣之事。唐人吕温《闻砧有感》说:“千门俨云端,此地富罗纨。秋月三五夜,砧声满长安。幽人感中怀,静听泪澜。所恨捣衣者,不知天下寒。”读这些诗句,心中有无限感慨。去年秋天我到古都西安住了半个多月,那“长安一片月”倒是见到了,但月夜下别说听到“万户捣衣声”,连捣衣的一声半响也听不到了,家家都有洗衣机,何处去听捣衣声呢?
唐朝以后,宋人陆游的《秋思》中有“砧杵敲残深巷月,井梧摇落故园秋”。元人高明的《琵琶记·伯喈牛小姐赏月》中有“愁听,吹笛关山,敲砧门巷,月中都是断肠声。”
唐诗发展到顶峰便出现了长短句的“词”,词作中反映捣衣的作品更多。《敦煌曲子词·失词调·良人去住边庭》中有“万家砧杵捣衣声,坐寒更,添玉泪,懒频听。”在众多写及捣衣的词中,南唐后主李煜的《捣练子令》最著名:“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这大概是最早的以咏捣洗做衣用的“练”为题材的小令,所以后来将此词的词牌称为《捣练子》,因词中首句有“深院”二字,所以词牌又称《深院月》。宋人贺铸曾写下六首《捣练子》,常为人称道,其中一首是:“砧面莹,杵声齐,捣就征衣泪墨题。寄到玉关应万里,戍人犹在玉关西。”
我国古代许多诗人都写过捣衣诗。汉乐府中有无名氏的《捣衣曲》,六朝诗中有曹毗、谢惠连、萧衍、王僧孺、柳恽、温子癉等的《捣衣》诗,唐诗中有王湾、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孟郊等的《捣衣篇》等等。人们读过这些捣衣诗,常感到疑惑不解:古人为何都在夜间捣衣,捣衣捣的是什么,究竟怎么捣等等。1980年代,学界曾对这个问题进行过一次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捣衣不是洗衣,即把衣服浸湿放在石上,用木棒棰来捶打。但有人说捣衣是“捣帛缝制寒衣”,有人说捣衣是“捶打浆洗过的衣服”,有人说捣衣是“脱胶处理”等等,最后没有结论,仍是个悬案。前年陈四益同志在《文汇读书周报》(98.3.7)发表了《捣衣•捣衣》,再次提出对捣衣“至今仍未弄清”,不久周洪同志写了《也谈捣衣》作为回答,认为“捣衣实际就是捣软麻布以制冬衣”(见《文史知识》1998年第8期)。然而大量的捣衣诗明明写着捣的是帛、练、纨、素等丝织品,因而这个说法,仍值得商榷。
捣衣诗,始见于汉代,盛于六朝和唐。它的产生似与汉唐时边境多战争、男子去服兵(徭)役、女子缝制寒衣有密切关系。在这段历史时期,不仅出现了大量的捣衣诗,而且还出现了《捣素赋》和《捣练图》。辞赋近于散文,可以对捣衣作较具体的描述,绘画则是捣衣形象的再现。如果我们能结合当时的风俗和有关的科技知识,再根据这些辞赋、诗歌、绘画从不同角度来作一番考察,也许能对捣衣作出比较符合实际情况的解释。
明代学者杨慎在他的《丹铅录》中曾说:“《字林》:‘直舂曰捣。’古人捣衣,两女子对立,执一杵如舂米然。……尝见六朝人画《捣衣图》,其制如此。”(《丹铅总录》卷二十《捣衣》)由此可知,古代捣衣是两个女子合作的一种劳动。我国古代男主外、女主内,妇女日兴夜寐操持家务,白天少有闲暇,纺绩、缝纫多在夜晚。《汉书•食货志》云:“春令民毕出在野,冬则毕入于邑。……民既入,妇人同巷相从夜绩,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必相从者,所以省费燎火,同巧拙而合习俗也。男女有不得其所者,因相与歌咏,各言其伤。”(《汉书》卷二十四)她们每日夜间三三两两相伴劳作,不仅多得十五个劳动日,而且还节省了燎火之费。《诗经•七月》中就有“昼尔于茅,宵尔索 ”。这也是一种古老的民俗。六朝妇女夜间捣衣,就如同汉代妇女夜间纺绩一样,是这种民俗的延续。何况捣衣这种劳动需要两人合作或两人以上配合。因而每当秋风起、制寒衣时,妇女们就会趁着“八月九月正夜长”(白居易《闻夜砧》),“秋月三五夜”月光明亮(吕温《闻砧》),相约一同去捣衣,于是就形成“千声万声无了时”,“砧声满长安”了。
捣衣,《文选》五臣注曰:“妇人捣帛裁衣,将以寄远也。”(《文选》卷三十杂诗(下)谢惠连《捣衣》题注)《乐府诗集》注曰:“盖言捣素裁衣,缄封寄远也。”(《乐府诗集》卷九十四《新乐府辞•捣衣曲》)可见捣衣即捣帛或捣素,是裁制寒衣前的一道工序。所以许多捣衣诗写道:“月明中夜捣衣石,掩帷下堂来捣帛。”(古乐府《捣衣曲》)“谁家思妇秋捣帛,月苦风凄砧杵悲。”(白居易《闻砧》)等等。那么,帛在制衣前为何要捣呢?帛是丝织品的总称。蚕丝的主要成分是丝素和丝胶。丝素是近于透明的纤维,即茧丝的主体;丝胶则是包裹在丝素外表的黏性物质。丝素不溶于水,丝胶易溶于水。丝胶在缫丝时可以除去一部分,但仍会有一部分黏附在丝素上,这使得生丝或坯绸显得粗糙、僵硬,需要进一步 丝帛方能变软。《周礼•考工记• 氏》记载说:古人“ 丝以 水……帛以栏灰”。就是说生丝要用微温的水浸泡,帛则要放在楝木灰中浸泡,利用水温和楝木灰中的碱加速化学处理,进一步使丝和帛上的丝胶溶解。浸泡后的丝帛,需用木杵反复捶捣,一是使丝帛上的丝胶易于随浆水析出,二是与现代制丝工艺中的“掼经”(又名“ 丝光”)作用相似,可使生丝和坯绸更加白净柔软而有光泽。丝、帛经捶捣后还要浣净,所以捣衣一般多在河滨和庭院里进行(详见赵翰生《中国古代纺织与印染》,商务印书馆)。制衣用的有些丝织品,有的还经过了染色。我国商周时已有很高的染色技术,《诗经》中就有“素衣朱 ”、“载玄载黄”等诗句。当时的染料多为天然矿物或植物染料:染赤色,最初用赤铁矿粉末,后改用朱砂(硫化汞);染黄色,主要用栀子果实中的黄色素,其中含有藏花酸;染黑色主要用栎实、柿叶和乌桕叶,其中含有单宁酸。《周礼•天官•染人》云:“春暴练夏 玄。”因染料中酸的化学作用和曝晒,晒干后的丝织物又变得粗糙而多皱褶,因而在裁剪、缝制前必须捶捣,使它柔软平整。这就是帛在制衣前要捣的原因。www. 柳恽的《捣衣诗》:“秋风吹绿潭,明月悬高树。佳人饰净容,招携从所务。”谢惠连的《捣衣》:“夕阴结空幕,霄月皓中闺。美人戒裳服,端饰相招携。”描述了当时妇女在秋天的月明之夜,相邀一道去捣衣。曹毗的《夜听捣衣》:“纤手迭轻素,朗杵叩鸣砧。”费昶的《华观省中夜闻城外捣衣》:“金波正容与,玉步依砧杵。红袖往还萦,素腕参差举。”就直接描述了捣衣先把帛折叠起来放在砧上,而后二人站着对捣。庾信的《夜听捣衣》:“并结连支缕,双穿长命针。”谢惠连的《捣衣》:“裁用笥中刀,缝为万里衣。”则描述了“纨素既已成”后的剪裁、缝制。其中写得最为完整的当推无名氏的《捣衣曲》:“月明中庭捣衣石,掩帷下堂来捣帛。妇姑相对初力生,双揎白腕调杵声。……秋天丁丁复冻冻,玉钗低昂衣带动。夜深月落冷如刀,湿著一双纤手痛。回编易裂看生熟,鸳鸯纹成水波曲。重烧熨斗帖两头,与郎裁作迎寒裘。”这首诗描绘出了妇姑二人月下捣帛至制衣的全过程,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她们捣的浸泡的湿帛,而且捣后要用熨斗熨平,这正与《捣练图》等绘画相合。辞赋对捣帛描写比诗歌要具体。相传为班婕妤所作的《捣素赋》说:“……改容饰而相命,卷霜帛而下庭。……于是投香杵、扣玫砧,择鸾声、争凤音。……调非常律,声无定本。任落手之参差,从风飙之远近。或连跃而更投,或暂舒而长卷。……望明月而抚心,对秋风而掩镜。阅绞练之初成,择玄黄之妙匹。准华裁于昔时,疑形异于今日。……侈长袖于妍袂,缀半月于兰襟。表纤手于微缝,庶见迹而知心。……书既封而重题,笥已缄而更结。……”(《古文苑》卷四)这篇赋篇幅较长,从妇女相约、卷起白帛下庭,而后写到捣帛、染色,直写到按照男子昔日的身材裁剪、缝制。其中的“或连跃而更投,或暂舒而长卷”,证明当时捣帛是二人对立直捣,捣的是练(“霜帛”)使坯绸更白净,以利于染色。而后“阅绞练之初成,择玄黄之妙匹”,是写染帛,“绞练”是当时一种染帛方法,把“霜帛”染成玄黄色,用来制衣。这说明捣衣不仅与坯绸浸沤后脱胶有关,而且与染色后捣软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