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好,根据初步判断,这件东西应该是南宋初年时期的陶罐,或者是寻味四系瓶。不知四系瓶这种类型的瓶子,是否是从新石器时代的陶尖底瓶演化而来。尖底的瓶子实用于取水,其置于水中会自然倾倒,灌满水后,又会昂然竖立,很富有智慧,很优雅。至唐、宋时期,此类形状的瓶子,屡有所见,且多出土于水井之中。略有不同的是,其底部修整得不如以前那么尖,瓶口开得略微敞阔一点,系的部位由腰部上移至肩与口沿之间,有的由原来两个改为三个或是四个。打水时要有意识地摆动一下,才能置瓶口于水中,看似费力,但进水的过程却比以前加快了(后来靠人力摆动取水的水桶,干脆把底尖去掉,多制作成上下一般粗细的圆筒状,这样能最大限度地接触到水面,直接缩短了提水的时间,便是最好的例证)。
从自然形成的倾倒转换到人为形成的倾倒,虽说科技含量降低了,但技巧性却提高了,说明在科技还不发达的年代,人类还需靠潜在的体能在某一方面获取短暂的成功。辘轳和尖底瓶或尖底陶罐有着至亲至密的关系,它们都是科技的产儿,沿用到今的辘轳,它所使用的现代水桶,无论是铁制的还是木制的,其底部都还保留着远古的模样。如果废除人力,改用机械动力,其优势会很明显地体现出来,只是进入了自来水时代,其功能在今人眼里变得遥远而模糊了而已。
而小口、平底,底带圈足的四系瓶则更多是作为盛水器(也可能是酒具)的面目出现,其形状和功能,跟我们现在所使用的水壶差不多。我市博物馆收藏有多个辽、金时期的四系瓶,均为盛水器,其形态各异,腹或呈细高的直筒形状,或呈圆鼓形状,或呈椭圆形即茧形抑或橄榄形状。口径大小不一,颈有粗有细,皆为直口、圆唇、矮圈足,肩饰对称的四条竖系,或亭亭玉立,或秋实般饱满,各有各的看点,与取水的四系瓶相较,它体现的是出水之态,更趋于表露后的审美意趣。
辽、金时期的四系瓶仿佛与黑白色有脱不开的干系,仿佛与女真族有脱不开的干系。1125年,女真金国首领阿骨打率领他的部族,自黑龙江、吉林一带,长驱直入,占据河北、河南、山西、山东等大半地盘。他们把对黑山白水的眷恋带到了这里,把四野游牧的浪漫生活带到了这里,赋予中原大地一种别样的情怀。白色一直是女真族崇尚的颜色,磁州窑所烧的白瓷,静穆穆然,赢得喜爱,是自然的事。因喜爱而改良再创造,生产出便于携带、适用于庭居生活并富有异族情调的器皿,也是自然的事。于是黑白釉色及白釉黑彩的四系瓶成为那个时期独具特色的品类,行销于市,顺应了时尚的潮流。此种瓶式是否为女真族人入主中原以后在磁州窑所督烧的产品,仅凭臆想说明不了问题,这有待考古发现进一步证实。但若说它们是同属磁州窑系的产品,则无容置疑。
磁州窑,是北方地区最大的一个民窑体系,以河北磁县观台镇与彭城镇为中心,窑场遍布于河南、河北、山西、山东等地,烧制品种极为丰富。山东窑场主要分布在淄博地区,代表性窑址有淄川坡地窑址和博山南万山窑址。其当时烧造的瓷器,胎体粗硬,内含颗粒较多,轮制痕迹较为明显。为了遮掩粗陋的外表,坯体之上大多都要先敷一层白色的化妆土,以增加白净美感。然后,用含铁量较高的颜料做釉下彩绘,所绘纹饰,多为白釉黑花(自宋代开始烧造),题材以各种折枝、缠枝花卉,及草叶、水波、鱼纹为主,运笔简约粗放,线条明快,写意味浓厚。其绘画安排具有一定的模式,一般多在器物的肩部及腹中部或下腹部各饰几道黑色渗颤弦纹,内里及耳系之间再加饰各种各样灵活多变的花纹,显得清新素雅。施釉方式亦大同小异,多为上白下黑,显得敦实稳当。该种类四系瓶对比色强烈,花纹奔放,使本来就蕴含动感的形体造型越加生发了独特的视觉效果,其在陶瓷品中,个性突出,很值得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