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国灭掉了吴国后,范蠡观察到勾践的长相是长脖子,嘴向前突起,认为勾践是那种能与他共患难却难以共享安乐之人。因此,他带着自己的门徒渡海到了齐国,并给大夫文种写了一封信:“鸟尽弓藏,狡兔死则走狗烹。你可以离开了。”
苏轼对此评论道,范蠡独善其身,却未能全面理解他人。他进一步指出,以范蠡的才华,他绝非那种聚敛财富的人,更不会去海边耕作以维持生计,而是为了积累财富。这显然是因为他的才能有余而道德不足,所以才会功成名就便想身退,内心却难以真正放平。
鲁仲连使秦国退兵后,平原君想封赏他,鲁仲连却婉言谢绝,认为士人应该为他人排忧解难而不取报酬,否则就等同于商人。他选择隐居,宁愿选择贫贱而自由。
如果范蠡的离开如鲁仲连一般,那么他离圣人的距离就会更近。然而,从春秋时期至今,能够懂得何时进退,何时隐居的人,没有人能比得上范蠡。然而,他仍有一些不足,这也是作者深感遗憾的地方。
伍子胥、文种、范蠡都是杰出的人才,然而扬雄却用他的学识来指责他们,认为伍子胥因三次劝谏未果而不离开是错误的,认为文种和范蠡在勾践被困会稽时没有奋力进谏而离开是错误的。扬雄依据古代三谏不听则去的说法,却忽略了实际情况和人情世故,显得见识狭窄。
三次劝谏不听而离开,对于那些与君主关系不够深厚的人来说,是可以理解的,比如宫之奇和泄冶。然而,对于伍子胥这样与国家生死与共的臣子,离开意味着没有去处。屡次劝谏不听,可以以死相谏。孔子离开鲁国也未曾劝谏,更不用说三次了。父亲被害,为人子者为父报仇是礼义所在,即使仇人已死,也要鞭尸以泄愤,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历代君子都同情并宽恕这种行为,扬雄作为人子,又怎能不懂此理?
至于抄家,是阖闾和群臣的罪过,而非伍子胥。勾践被困会稽后,才开始重用文种和范蠡,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强谏并因此死去,扬雄又会如何评价他们呢?扬雄的观点不过是一些儿童之见,不足为道。作者写这篇文章,只是不忍看到这三个人被诬陷,才写下这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