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航飞机设计研制事业的回顾与思考

中国贵州航空工业集团飞机设计所 于希明

一、贵航早期研制的飞机

    贵航集团飞机设计所创建于1968年1月。从1973年到1995年1月，贵航飞机设计所先后组织完成了F-6甲飞机、FT-7飞机、FT-7P型飞机的设计研制工作。

1.F-6甲飞机的设计研制

1973年，原航空工业部要求贵航集团以最快速度恢复112厂已停产的F-6甲全天候飞机的研制。1975年 5月，F-6甲飞机首飞成功，经过技术和火控性能试飞后，于1977年初达到并获得设计定型。研制成功的F-6甲飞机与米格19飞机相比，不仅火控系统增强了攻击能力，并有零高度、小速度救生能力的座椅，具有明显的科技进步点。1978年在全国科技大会上，F-6甲飞机获得全国科学大会奖。

2.FT-7飞机的设计研制

当空军决定以F-7全面更新F-6系列飞机时，贵航飞机设计所极力主张设计研制FT-7飞机，得到了有关领导的支持。FT-7飞机仅耗用0.35亿元设计研制费，于1985年7月5日首飞成功，在贵州高原上实现了重大改型飞机零的突破；1986年，FT-7飞机以模型参加英国范堡罗航展，并得到好评；1987年以飞机实物参加法国巴黎航展，这是我国建国后首次以飞机实物参加国际航展，被国外同行誉为“ 亚洲明星”。同年11月，FT-7飞机达到并获得设计定型。1988年，该工程获原航空工业部科技进步一等奖。19年被评为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3.FT-7P飞机的设计研制

FT-7飞机设计定型后，贵航飞机设计所马不停蹄地提出了FT-7飞机的改型设想，得到时任贵航集团领导的支持。随后开展了预先研究，1988年上半年取得较好的预研成果。此项预研成果，与巴基斯坦对 FT-7的改进要求不谋而合，从而成为研制FT-7P型机的中巴合同的技术基础。巴方要求18个月提供改型飞机，这种研制进度，即使是仿制飞机也是很难实现的。贵航经过上上下下的共同努力和顽强拼搏，终于用19个月设计研制出了FT-7P型飞机，创造了被原航空工业部誉为的“ 322 精神”和“ 322 速度”。FT-7P型飞机出口后，得到巴基斯坦的好评 ，继而获得伊朗等国的订货。FT-7P型飞机投资仅0.35亿元，创汇数亿美元，获部级（原中航总公司）科技进步一等奖。

FT-7和FT-7P型飞机的研制成功，不仅创造了相当高的经济效益，而且获得了很高的社会效益。尤其值得指出的是：在军品任务陡减的情况下，贵航集团的飞机仍有相当可观的国内外订货量，为贵航集团度过难关、求得生存和发展，做出了有目共睹、不可磨灭的贡献！

二、对发展贵航飞机设计研制事业的思考

1.对军机市场的分析

面对新的空天威胁，要求现代国防建设是个整体系统，需要统筹谋划，协调发展，以形成适应时代特点要求的陆、海、空、天、电一体化的大国防体系。从对我国国防安全构成威胁的判断，以及军机研制是我国国防中相对薄弱环节的实际出发，军机研制应作为当务之急、重中之重的任务。我国的军机研制，经过半个世纪的发展，虽然有了一定的基础，但离世界航空强国还有相当距离。我国的空防建设既需要解决军机的数量和品种，更需要研制第三代、军机，以能摧毁向我国实施空中打击的基地，保护我国领土完整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由此看来我国的军机市场需求相当大。在这种形势下，中机事业的发展，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历史机遇。面对我国庞大的军机市场和强大的国内外竞争对手，贵航集团应如何去抢占市场？一是靠先，二是靠优，或者是先与优并举。要想做到先，就必须及时了解并研究国内外情况，做到知己知彼。鉴于贵航的实力，要想在国际上做到先，独家拥有一个飞机型号，困难很大。但在国内，填补军机品种空白是可以做到的。要想优，就得开展预研工作。如果一个飞机设计所，预研工作几乎处于中断状态，是不可能有成果的。当然，在今天的形势下，通过其他手段，比如查询专利，开展合作等都可找到适用的科技成果。对于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好成果，应该创造条件，促使应用。

2.飞机设计研制中容易发生性问题的领域及其解决途径

（1）飞机设计研制中容易发生性问题的领域

机翼的气动外形和进气道是飞机设计研制中容易发生性问题的领域。这方面，国内外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都很多。据悉 ，我国代表团访问美国时，除了进气道不让参观其研制状况外，其余均可参观，足见进气道的设计有许多奥秘。国内对于这两个敏感区，特别是进气道的设计改进非常慎重。有条件的设计研究所，可以寻找国外合作伙伴；不具备与国外合作条件的，可以与国内的院校合作，且一定要循序渐进，尽可能简化影响研究结果的因素。决不贸然同时对这两个敏感区开展工作，既改进进气道，又改机翼。而是要分步实施，不管是先改进气道，还是先改机翼，都得单独、分别改进成功后，再组装在一起，进一步验证。

（2）解决问题的途径当然，对上述两个敏感区，不是不能改动，而是要做大量的研究工作后才能改动。然而，研究工作需要大量的经费做后盾，但国家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投巨资开展进气道和机翼气动外形方面的基础研究。因此，对于贵航来说，现实的做法是借鸡下蛋。首先，要放眼全球，寻找经过实际使用证明是成功的进气道或机翼供我们选择。然后，完成认识-国产化-再认识-再改造的认识过程。这样做，只需要验证性的试验研制费用，既省钱 、省事 、省时 ，成功的把握性也大。

3.飞机设计研制中的国内外合作

（1）创造条件开展国外合作

今天，随着改革开放，军机的设计研制也已经走向了国际合作的道路。不过，对于贵航来说，目前尚不具备与国际合作的条件，还得创造条件努力争取。如果我们设计研制的飞机只是跟着别人走，只是简单的重复，毫无特色而言，首先在国内就没有市场，更谈不上会有国际合作伙伴了。

（2）搞好国内合作

贵航已经十余年未出新型号飞机了，设计所经过新机设计研制实际锻炼过的设计人员实在太少。因此，如何利用贵航的优势，搞好国内合作，借助国内力量度过难关，搞好新机设计工作，是很值得研讨的。我们以为按照风险共担、利益均享的原则，签订责、权、利明确的合同，让有真才实学的设计研制专家技术入股，招揽国内人才，开展国内合作势在必行。传统的新机方案的评审方式受到许多条件的，专家们也都清楚自己的责任，只是提意见和建设，采纳与否都是提出评审方自己的事情，其结果也几乎很难突破提出评审方自己界定的框框，专家们发表意见的前提是会上听汇报，并没有足够的时间从源头查起。因此，要获得专家们能把住关的意见并继而承担起设计研制工作及其职责，就得采用责、权、利明确的合同方式进行合作。

4.利用系统工程中的合作关系，创造必要的试验条件

飞机研制是庞大的系统工程，有许多工作都得靠合作完成。有些地面试验，像全机静力、疲劳、振动试验，以及某些结构的设计选型、验证研究试验等等，为节省经费，还是以国内合作，按系统工程的管理办法解决为宜。但某些专用试验，比如，燃油、操纵、液压等系统试验，由于没有通用性，几乎是一个新机一个样，一个型号一个试验台，因此，此类试验如果采用合作形式，经费上不一定合算，设计所必须自己建立起相应的试验台。总之，要设计研制新机，必须进行试验。凡是试验有通用性的，目前宜采用中航第一集团公司内系统工程管理的办法解决；凡专用性的试验，都宜自己建立起试验设备和条件。

5.充分发挥飞机设计所和飞机总设计师的重要作用

飞机研制犹如一条巨龙，龙头就是设计所。要发挥飞机设计所和飞机总设计师的重要作用，关键做到两点：一是营造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社会环境；二是坚持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造就一支整体素质高的结构设计队伍。

（1）营造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社会环境飞机研制是综合国力的反映。诚然，我国的综合国力还不是十分雄厚，但比起前苏联十月刚成功时的综合国力来是要雄厚多了。前苏联成功不久，综合国力那样薄弱，为什么能发展为航空强国呢？我们以为，是由于实施了“ 某某设计集团”的设计研制飞机的管理。这种管理下，对飞机设计研制进行全面规划谋略，制定研制方向与奋斗目标并组织实施的飞机总设计师，就是集团的最高领导人。当然，关键还在于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环境的营造。前苏联成功不久，在综合国力极度薄弱的条件下，勒紧腰带，也要将飞机研制放在极其重要的位置上，竭尽全力地解决飞机研制的问题和困难，从而使米高扬、苏霍伊、雅科夫列夫、图波列夫、伊留申、安东诺夫等一批世界著名的飞机设计师和世界著名的飞机设计集团涌现出来。（2）造就一支整体素质高的结构设计队伍在庞大的飞机研制系统工程中，主机设计所、厂的岗位职责是建造飞机的结构，并在此过程中将包括发动机在内的外购成品安装好，形成一架完整的飞机供试飞用。而主机设计所在这一过程中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是提供有效的结构生产图纸。因此，有效的结构生产图的提供，就是给飞机研制这条巨龙“ 点睛”。科技以人为本，造就一支整体素质高的结构设计队伍，就是完成“ 点睛” 之笔的必由之路。历史已经证明并将继续证明：只要不坚持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就不能造就一支整体素质高的结构设计队伍。由于历史的原因，长期的转厂复制飞机，在贵航乃至在中国的军机设计所内都设有认识结构和改造结构的两个专业。这两个专业的设计员，无论是认识结构的，还是改造结构的，要坚持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是很困难的！因为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做法是：认识结构是为了改造结构，而要改造结构，首先必须认识结构，只有认识了结构，才能改造结构。但飞机设计所内的“ 认识结构”与“ 改造结构”两个专业是相互平行而的，认识结构的专业，承揽了一切认识结构的活动，但却没有改造结构的岗位职责，认识结构就不再是为了改造结构而去认识结构。而改造结构的专业，几乎又都不能参与一切认识结构的活动，所以改造结构也是不可能的。一个完整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认识过程，被人为地分成了两个的过程后，既形成不了一个完整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认识过程，也形成不了认识－改造－再认识－再改造，反复循环的认识过程。当然也就无法造就一支整体素质高的结构设计队伍。然而，历史也已经证明并将继续证明：只要能坚持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就能造就一支整体素质高的结构设计队伍。值得庆幸的是，多年来，在贵航飞机设计所内，一直有一批自觉坚持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改造结构专业的设计人员。一支整体素质高的结构设计队可望在贵航飞机设计所内很快造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