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社会及消费主义2

摘要：消费社会是 20 世纪 70 年代以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许多思想家对 后工业社会、 信息社会、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一种称谓,它的要义就是从消费的角度来分析20世纪70年代以后的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特征,认为这一历史阶段的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已经进入以消费为主导的社会发展阶段。消费社会有自己独特的逻辑和传播路径。消费社会是一把双刃剑，反消费主义是公民对消费社会的回应。

关键词：消费社会；消费社会的属性；消费主义

一.消费社会的涵义

当代社会日益围绕着商品和休息的消费而不是物质和服务的生产组织起来，消费社会的基本征兆，则是大众文化的凸显，社会的普遍富裕，消费部门的出现，社会阶级的淡化，个体主义倾向的加剧等等（manshall,1998:122）。如果现代社会是一个生产社会，那是因为这种社会的成员是以生产者角色出现的；而在后现代阶段，社会所要求成员的，主要是作为消费者的能力。消费者的信心激情和活动，已成为经济增长和社会繁荣的主要尺度（Bauman,2011:321）。西方发达社会中的文化极度地关联并依赖于消费。离开了消费品，现代发达社会将失去它们的文化所由再现表征和操纵的关键工具。消费品的意义以及伴随着消费过程的意义创造，是我们当代现实的支架的重要组成部分。倘若没有消费品，这种文化中的某些自我界定和集体界定的行动，将无从谈起。经济学长期以来将消费等同于私人性活动，消费开始于市场终结的地方，基本否定了消费的社会性。但实际上，消费方式与生产方式一样，越来越是社会性的，这使得消费沾染上了意义建构的文化色彩。

消费主义社会的特征。第一，生产的多样化和个性化的统一。消费社会的到来, 与以前大规模的生产最大的不同的是, 生产更强调的是多样化和个性化。人们不再局限于过去整体性生产的思维模式, 更强调的是选择上的多样性和个性的张扬。第二，消费潜力的提升。随着生产模式的改变, 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 降低了成本, 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工人的劳动条件和薪酬待遇。消费社会已经成为相对丰裕的物化社会, 奢侈品的消费以及生活上的享受品已不再是专属于社会有闲阶层的。更多的社会阶层参与到消费之中, 极大地提升了社会的消费潜力。 第三，消费方式的理性化。越来越多的消费方式出现在人们的生活当中, 如信用卡消费、电子消费等新兴消费方式开始出现。人们在消费方式的选择上也向着更理性的方向发展, 一定程度上节约了人力、物力。 第四，消费的符号化。这也是消费社会发展最主要的特征。从实物消费迈向符号消费, 在消费社会中, 消费的内在本质发生了变化, 物品为了成为消费物品, 必须成为一种符号, 消费的目标不再是单纯的实物, 实物中所蕴涵的意义才是消费的目标。这就是波德里亚所谓的符号消费, 当我们消费物品时, 我们其实是在消费符号, 并通过这个过程界定自己。

二.消费社会的属性

马克思在《哲学的贫困》中，描述了从前商品到商品再到商品化阶段的演进过程，博得里亚认为，消费社会是资本主义发展的第四阶段。商品化阶段只是商品阶段的数量上的扩展；而从商品化阶段到消费社会，则是出现了某种断裂，消费和生产的主从关系颠倒过来了。在消费社会里，快感已经不是消费的基础或目的，快感不是作为一种权利或者享受，而是作为公民必须承担的责任被制度化了。博德里亚将消费定义为：一种操纵符号的系统性行为。可见，我们不能生理需要或社会地位的角色去看待消费，而必须将之视为一种积极建立关系的方式。因为特定的经济阶段或社会地位群体不能为我们提供一种认同感确定感和归属感，我们只能通过消费与客体集体和世界建立关系，获得一种身份和建构意义。消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物质实践，而是一种符号价值的行为。消费越多，我们就越想消费，消费成了我们存在的理由，我们只能为了消费而消费，贪婪地吞噬一个又一个商品符号，没有，没有终结。消费可以填补另人心痛得空虚。工业文明的一切不适，在消费社会中都可以迎刃而解。在西方社会，消费而不是工作，成了生活世界旋转的轴心.消费行为占据了人们认知和道德的焦点位置，成了社会整合的纽带。人们为了消费而消费，消费成了存在的理由，购物和消费社会的最高准则。消费社会包括如下特征：

首先，这一社会的突出之处在于大众消费, 且大量消费的是科学技术, 符号的编码为生产提供了丰富的想象力。消费不仅是一种满足行为, 而且是一种沟通行为, 消费体系是一种社会控制, 超前消费和一掷万金成为贵族精神的表征。需求是无止境的, 因为欲望是无止境的, 物质的增长不仅意味着需求增长, 以及财富与需求之间的某种不平衡, 而且意味着在需求增长与 生 产 力 增 长 之 间 这 种 不 平 衡 本 身 的 增长（鲍德里亚,2001:52），心理贫困化 产生于此。广告的轰炸诱导,当代人不断膨胀自己的欲望, 纷纷抛弃了思考的原则而加入到消费社会中虚假的人生指南中,从而丧失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他人、人与自我的丰满关系, 成为全面的商品拜物教的信徒。在丹尼尔 贝尔看来, 大众消费的出现要归功于技术, 特别是对电器的大规模使用。它还得益于三项社会发明: 一是采用装配线流水作业进行大批量生产, 这使得汽车的廉价出售成为可能; 二是市场的发展促进了鉴别购买集团和刺激消费欲望的科学化手段; 三是分期付款购物法的传播彻底打破了担心负债的传统顾虑。

其次, 消费社会愈来愈尊重消费者权益。1962年美国总统肯尼迪在国会的第一个消费咨文中阐明了消费者的 4 项基本权利: 安全的权利、知晓的权利、选择的权利和听取的权利。在西方社会中关于消费者的作用有两种相互对立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消费者是国王,以我们通用的术语来说即 顾客是上帝,因为在市场中消费者的货币选择权决定了生产者的成功与否,消费者在整个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在这一层面上,消费者主权 概念被提出。另一种观点完全相反, 认为消费者在整个生产过程中无足轻重, 他们无力做出明智的选择。 消费者主权 指市场经济中生产的最终目的是满足消费者的需要, 这一点马克思早在 100 多年前的 政治经济学批判 导言中就有所阐述。在产品绝对匮乏的传统社会, 生产者占据着明显的优越地位。对于消费者而言, 不论商品的质量如何, 一旦商品到手, 只有被动地消费商品。即使在工业社会的最初时期,消费者的地位并未得到根本的改变。20世纪初, 经过生产技术的改造, 产品供应大大地超过了市场消费者( 不包括潜在的消费者) 的需求, 社会产品显得相对过剩和饱和。此时, 生产和消费开始逐渐发生逆转, 不再是生产者决定生产,而是由市场决定生产和产量, 市场又由众多消费者的需求所构成,于是,消费 得到重新定位, 尊重消费者权利、消费者申张权益的活动愈来愈突出。再者, 妇女及青年男性、儿童成为消费的主角,且消费的是不同符号的商品。在传统社会中, 妇女主要承担生儿育女和管理家务的职责；在工业化以后,情况发生了很大改变,妇女在管理消费方面更为突出,煤气、液化气、电炉子、吸尘器、电冰箱等用具把妇女从繁重的家务劳动中出来, 妇女逐渐成为社会消费的中心。在现代西方社会大都市中购物中心的大量出现, 尤其是女性专卖店的涌现, 可以说为女性购物提供了十分适宜的场所。事实证明, 在156百货商店中为女性服务的部门总比专为男性服务的部门拥挤。在现代文明的生活方式中, 妇女的消费中心地位是无法取代的。在现代社会中, 大量商品的销售对象主要是女性、青年男性、儿童, 而购物主体显然也是女性、青年男性。时尚更是离不开女性,香水、手饰、宝石、名贵服装, 甚至汽车等等都逐渐以妇女为主要的消费对象。

最后, 消费中个体优先并追求个性化消费。个性化消费首先表现在大众可以根据自己的偏好来选购物品, 并具个人特色地消费物品, 其次是根据个人喜好来消费闲暇。人们往往喜欢通过消费来展现自己的个性或张扬自己的个性。在消费社会中, 消费者通过对商品的追求和获得来表达其个体的特殊身份, 来表达他们的情感满足以及对人生意义的追求。消费者总是怕 错过 什么, 怕 错过 任何一种享受。个性化消费特别体现在着装方式、住房、交通工具上的个人化, 这些个性化的消费满足了个人的欲求, 促进了社会分层。攀比消费与虚荣消费也使消费分层差距进一步扩大。

三.消费主义的传播路径

马克思早就看到：“不断扩大的商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创业，到处建立联系。资产阶级有开拓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成为世界性的了，它们的产品不仅供本国消费，而且同时供世界各地消费。”（）发达国家在将消费品输往世界各地的同时，将他们的消费主义也带到了世界各地，激发各地人民对他们消费品和需求的痴迷。大众传播媒介是消费主义传播的重要力量。全球消费社会的形成，与太空传播技术的发展密不可分。然而发展中国家的人民并不是被动的受众，面对消费主义，他们并不会完全失去抵抗力，束手就擒，彻底改变以往的一切。同时，不同阶层受消费主义影响也存在差异。发达国家的消费品最先流入落后国家的上层社会。替你最先接触到发达国家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并会模仿；因为他们的购买力可以实现其向往的消费欲求。而且，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优势地位，通常会炫耀舶来品。与发达国家的关系，也会影响到消费主义的蔓延速度。凡是完全门户开放的国家和地区，消费主义几乎长驱直入。他们中的少数人提前进入世界消费行列。凡是远离发达国家和地区，受消费主义的影响就会相对少一些。总之，消费主义在世界的蔓延是不均衡和不同步的。但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消费主义所到之处，人们都享有同样的生活水平。事实上，世界上五分之一的人口属于全球消费者阶层，而其余的五分之四，则处在贫困中。重要的不是人们有了什么，而是人们想要什么，人们认为是什么构成了生活的基本意义。

四.消费主义的影响及反消费主义浪潮

（一）消费社会对人的发展的积极影响

首先, 消费社会有利于拓展人的能力。消费社会中, 生产力高度发展, 物质产品的极大丰富, 大大满足了人们的物质生活需要, 为劳动力的再生产提供了物质保障。并且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收入水平的提高, 人们的消费水平已不仅仅停留在满足基本生存需要上,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追求精神享受和智力发展, 社会成员购买书籍、报纸、杂志、电脑设备等支出明显增加, 在教育培训方面投入的时间也明显增多, 整个社会的文化层次和居民的受教育水平在不断地提升。因此, 整个社会发展的目的必须是最大限度地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需要和精神文化的需要, 使社会成员的综合素质不断提高, 使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需求得到满足, 它有利于人的智力和体力的发展。此外,消费社会的到来还有利于进一步发挥个人的潜能。在消费社会中, 由于互联网、广告媒体的不断涌现, 大大缩短的消费时间, 使人们有更多的闲暇时间去发挥个人的创造能力, 使人的主体创造性、能动性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并且随着旧式分工的废除, 人类在各个领域的广泛活动, 人的实践能力如从事科学发明、技术操作和控制的能力都将在个人身上得到统一体现, 认识能力也必将全面得到提升。同时, 人的审美能力也将会成为一种创造性的主体能动力量, 人在进行审美活动时, 从现实世界束缚中解脱出来, 以全面的、完整的视角重新审视现实, 发现一个全新的自我和世界, 从而使人从不自由、不全面过渡到自由全面的发展。

其次, 消费社会有利于发展人的社会关系。马克思认为, 人是社会的人, 人是在社会关系中生存和发展的。人们在交往活动中实现人与人之间各方面的交流, 从而形成丰富全面的社会关系。处于消费社会中的人们, 大大缩短了其交往时间。随着全球化时代的到来, 现代的交通工具和通讯技术的日益发达, 迅速缩小了时空的距离, 促进了国际交流的增加, 使不同国家、民族的文化传统、价值观念得以广泛地交流和融会, 各种新的消费文化、消费意识和消费潮流不断涌现, 使人们从封闭走向开放, 并获得了更多的知识和信息, 从而拓展了人的思维创造力, 造就了人们丰富多彩的社会本质。虽然各种不良消费思潮会对人的价值观念带来一定的冲击和扭曲, 但是全球的商品流通可使人的社会关系日益丰富, 从而使交往的模式呈现出多样化趋势, 打破了过去社会交往的单一模式。

再次, 消费社会有利于人的个性。人的个性发展具有诸多方面的条件, 而高度发展的社会生产力和它的社会物质条件是人的个性发展的现实基础。在消费社会中, 生产力极大发展, 一方面为人们的消费需要提供极大的物质保障, 使人摆脱了人身依附关系, 最终获得自由和自主, 另一方面使人置于整个市场中, 这样会给人们人身自由和自主自强提供更为广阔的空间, 促使人们改变着旧下的旧观念, 增强了个人主体自我意识。同时, 通过消费者所需求的商品, 能体现和象征一定的社会意义或一定的社会地位, 使购买的商品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自身的社会特征, 如身份、地位、财富、尊严等, 从而获得心理上的满足。在消费过程中, 大多数人都有扩大自身影响, 提高声望和社会地位的需要和得到社会承认、受人尊敬、增强自尊心与自信心的要求, 人们通过消费社会中的消费行为确立了个人身份。

（二）消费社会给人类社会带来的负面影响

主要表现在消费主义、消费异化和符号消费三个方面。首先是消费主义, 它鼓励个体到消费中去寻找人生意义, 这种价值观的蔓延必然导致人们日渐沉醉在对物的毫无意义的过度追逐之中, 致使人类社会生命的沦落与精神的缺失, 人在对物的高度依赖中丧失自我, 这是当今时代人类的一大灾难。其次是消费异化, 它降低了人们的幸福感, 扭曲人们的幸福观, 造成人的精神上的极大痛苦。消费等同于幸福, 消费的多少决定了幸福的程度。在这种心态的支配下, 消费成为一种病态的行为, 成为逃避痛苦的避难所。同时, 在消费异化的浪潮冲击下, 人们只关心消费欲望能不能满足,至于以何种方式满足, 如何得到满足, 人们则漠不关心, 人们在相互攀比中专注于露富、炫富, 而忽视真正的快乐与自由。人变成了单向度发展的 消费人 消费的目的不再是满足人的真实需要, 而是为了贪婪的欲望和不顾一切的占有。以财富和消费的多寡作为衡量自己是否幸福的标准, 用金钱去权衡一切事物的价值, 大家把最大限度的消费、享乐作为自己生活追求的目标, 千方百计地尽一切可能来满足自己的消费愿望和需求。再次是符号消费, 在消费社会发展过程中, 一些缺乏正确消费理念的人越来越不看重商品的 使用价值 , 而看重其 交换价值 , 交换价值因其 符号化 , 使得商品价格和商品价值偏离甚远。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有些名牌商品的质量和性能并不比一般同类商品高出多少, 而价格却远远高于一般同类商品, 但人们为了消费这些 符号 即品牌, 宁愿多掏钱、多受 剥削 去买 名牌 , 这就是为了寻求一种心理上的慰藉和满足, 不得不付出远高于其本身固有的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所决定的真实价值的价格。

（三）反消费主义浪潮

反消费主义者认为，富裕国家对地球造成了根本性伤害，他们应该首先承担起责任，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一个富裕国家的人，平均资源消耗量是第三世界国家的二十倍。美国占世界人口不到百分之六，却消费了世界百分之三十的资源。同时，全球性的不平等，也在加剧发展中国家的掠夺性开发。反消费主义者倡导简单而高质量的生活，提倡节俭，去除不必要开发，将更多的时间用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我们不能模仿西方现有的消费生活方式。其实，人生的消费，取决于具有归属感的社会关系，工作和休闲。而同物质的占有量，金钱的多少，没有直接必然联系。如果我们吧人生价值等同于消费的价值，那我们就物化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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