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犯焉识》中的女性人物形象
文/张宇晴
摘要:《陆犯焉识》这部小说是严歌苓的代表作之一。小说是围绕主人公陆焉识所展开描写的,而其中,两位对于陆焉识非常重要的女性恩娘冯怡芳和妻子冯婉喻的命运更加吸引读者。本文浅显的探讨了两人的悲剧命运以及其悲剧命运的成因。
关键词:悲惨;女性;成因
《陆犯焉识》这部小说主要是围绕陆焉识这个男主人公展开书写的。书中其它的人对于情节的展开仅仅是起到了推动作用。但是,书中的女性形象虽然着墨不多,却很有特点。尤其是书中与男主人公羁绊最深的两个人,恩娘冯怡芳和妻子冯婉喻。书中前半部分多次提到陆焉识是被这两个女人的可怜绑住了自由,而在笔者看来,却是陆焉识以及他所代表的封建的家庭毁了冯怡芳和冯婉喻两个女人的人生。
一、悲剧的命运
冯怡芳和冯婉喻是《陆犯焉识》中两个十分重要的女性形象,两个人的命运虽然是有差别的,但都是被毁掉的。
冯怡芳年纪轻轻嫁进陆家做填房,并且很快就失去了丈夫守了寡。而在传统的大户人家,一般年轻的女人守寡并且没有子嗣,就会被送回娘家。冯怡芳就是这样的情况。况且,在陆家这样一个大家族中,这不仅仅是家里多了一个人这么简单,还关系到家族中其它成员的经济利益问题。所以,冯怡芳肯定是逃不过被送回去的命运的。但是,就是因为她会哭,引起了陆焉识的同情心,他开口让冯怡芳留在了陆家。而这也是冯怡芳悲剧命运的开始。作为一个正常的年轻女性,她也是有爱与被爱的需求的。但是由于传统道德的束缚,回娘家对于她来说就已经是一个不能够被接受的事情了,再结一次婚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只能把她的全部感情需求寄托在唯一跟她有关联的男性的身上,也就是她的继子陆焉识。虽然陆焉识叫她恩娘,但是,她并没有把陆焉识当做自己的儿子,至少在感情上,她更多的是将陆焉识当做自己的情人,甚至是小丈夫。她将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幻想与感情放在了陆焉识的身上。这份畸形的感情锁住了她和陆焉识,同时也害了她的侄女婉喻。她为了能让自己与陆焉识之间的羁绊更深,于是把自己的侄女婉喻拖进这样一条深渊里面。书中说:“女人都这么可怕,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危机感,永远觉得她的天下坐不稳,永远欠一点安全,必须长千万个心眼子,一刻不停地往你身上缠绕羁绊。”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这个已经被残害的女人,就将另一个女人的一生给毁掉了。而婉喻,受家里的安排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却卑微的祈求着这个人的爱。陆焉识的每个笑脸对她来说都算是施舍,她以为陆焉识给她的是爱,殊不知在陆焉识自己看来,他所给的不过是同情怜悯。而她为了自己以为的爱,顶着被婆婆折磨的压力,把婆婆给她的陪嫁祖母绿当掉给陆焉识买了一块白金欧米茄,然而她的付出并没有被她的丈夫所认同。而且,作为妻子,却要与自己的婆婆争夺自己的丈夫,与自己的丈夫在家里说话要像偷情一样。她在这个家里,承受着本不应该承受的委屈,自己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这种不自知的委屈让她的命运看起来更加的悲惨可怜。
二、悲剧的成因
冯怡芳和冯婉喻两个女人的悲剧命运,究其成因,笔者认为,有三个方面:自我、社会、男人。
(一)自我
首先,任何悲剧命运的成因与这个人自身都脱不了干系。一个人自己不放过自己才是最大的悲剧。冯怡芳年纪轻轻的就丧夫,在那个已经开始开化的社会里,她本可以有一个更好的选择,但是她没有。她怕别人说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人。所以,她宁肯使自己被逼到心理畸形的程度,也不愿意放过自己。她的后半辈子都在想怎样能够赢过婉喻,怎样能够在陆焉识的心中占据更加重要的位置,即使到了最后病入膏肓的时候,她还在同婉喻争夺陆焉识,她的身份是恩娘,但是她却把自己当做了陆焉识的正牌妻子,处处为难婉喻。她拼命地介入陆焉识与婉喻的婚姻中,企图从中获取一点儿温暖与存在感,这让她变得更加的可悲。而冯婉喻,家里安排她嫁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不懂反抗,顺从地嫁给了陆焉识。在婆婆那受了欺负,她也只是默默地承受。焉识施舍给她多少爱,她就接受多少,不懂得索取。她唯一为自己所做的努力,也只是在焉识给她一点儿温存的时候投给他一个充满女性魅力的眼神而已。遗憾的是当时的陆焉识并没有接收到婉喻这一点点的努力。并且,当陆焉识被捕入狱之后,他要与婉喻离婚,婉喻明明不愿意,但是,儿子让她离婚,她只好签了字。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的听从自己的意愿,她一直不会为自己去争取。可以说,她的悲剧,有相当的一部分是她自己造成的。
(二)社会
书中的冯怡芳和冯婉喻有一个非常显著地共同点——脚。所谓脚就是曾经缠裹的脚在社会风气改变之后又放开了。也就是说,冯怡芳和冯婉喻都是受过传统的封建礼教教育的。就像是脚,虽然放开了裹脚布,但是脚已经变形了。任谁都能够看出来这双脚曾经经历过了什么。封建礼教对于人,尤其是女人的影响也是一样的,很少有人能够摆脱这种影响。冯怡芳之所以要受这份罪,也主要是因为她从思想上就没办法摆脱封建礼教带给她的束缚和当时的社会对于守寡女人的桎梏。她依赖男人所给予的庇佑,当她必须离开时,她想到的是不能够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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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而强化了作为表达具体物象词语的所指功能,增大小说
词语的丰富性。《永远的尹雪艳》这篇小说里有许多意象化的语言,都是尹雪艳式的。其中“尹雪艳”的名字里就有着耐人寻味的意义,“尹”旧时官名,暗示尹雪艳也是旧社会里特殊的贵族,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她所处的社会阶层。“雪”字洁白美丽,无论在寒冬里绽放的多么耀眼,最终还是逃不出自然的变幻,在春暖花开之际,其生命也终将走向消亡,暗示了永远的尹雪艳也是不可能永远的。“艳”表明了尹雪艳最终的人生归宿,无论多么热烈,还是会归附“雪”的虚无之中。就是这样简单的名字,在作者的笔下却蕴含着深刻的含义,可见,作者在语言描写和词语的雕琢上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
在描写尹雪艳也是采用了“风”之意象,这样形容“她那么从容,那么轻盈,像一球随风飘荡额柳絮”“像个冰雪化成的精灵,冷气逼人,踏着风一般的步子”这样的描写在文章中出现多次,从现实的观点来说,是比喻她姿态轻盈,从寓意而言,可以看出尹雪艳“无实质”以及她的不可捉摸。增加了她身上的神秘感,深化了文章的主题。“麻将桌”也是小说多次提到的,“在麻将桌上,一个人的命运往往不受控制,尹雪艳用自己独特的待客之道来招呼她的客人们,让人们享受其中……并以悲天悯人的眼光看着这一群得意的、失意的、老年的、壮年的、曾叱咤风云的、狂热的互相厮杀,互相宰割”。在小小的麻将桌上,没有一个人会是胜利者,可以看到每个人都在演绎着不一样的人生,因此在作者的笔下就赋予了麻将桌特殊的含义。“麻将桌”进一步变为整个人生的缩影,围着尹雪艳的麻将桌“相互厮杀相互宰割”的朋友们,其实也就是陷在人生的泥潭中,无法走出的人类。
作者在选择字句词语时,精确到位,充分利用并发
挥了中国文字的暗示潜能。“晚玉香”也是作者笔下多次出现,尹公馆里处处可见可闻的晚玉香,其实是暗示着一种危险的快乐,是死亡的代表,会将人带入更加迷茫的世界,预示着人类无法逃脱的命运。在这篇小说里,描写了众多意象,可以说,文本就是一个意象集,从尹雪艳的服饰、尹公馆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是一个个意象符号,叙写人的精神内涵,营造一种凄凉的氛围,将小说语言进一步意象化,能让读者在语言中体会出词语背后作者所赋予的内涵。
小说的艺术魅力不单单体现在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更得力于讲这个故事的语言表达和话语策略。在《永远的尹雪艳》这篇小说里,白先勇就是用他独特的语言艺术,精准细致的雕琢,展示出了这篇小说的话语魅力。无论是小说不可靠叙述中所体现的讽刺意味,还是色彩词语的运用,语言的意象化表达等,都让我们在白先勇的笔下深刻的了解了这篇小说的所指内涵,其实并没有“永远的尹雪艳”,只有人类永恒的欲望。
参考文献:
[1]白先勇.永远的伊雪艳[M].长江文艺出版社,1993.
[2]欧阳子.王谢堂前的燕子[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
[3]韦恩•布斯.小说修辞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4]陈进华.白先勇短篇小说的叙事艺术[D].兰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3.
[5]夏志清.白先勇论[J].台北:现代文学,1969,12(39).[6]谢非.永远的尹雪艳中“永远”的反讽[M].文化与传播,2010.07.
(作者单位: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
一个好男人,而不是自己应该怎样生活。这个社会给她划定了一个牢笼,可悲的是她自己也并没有想要逃出这个牢笼。而冯婉喻,从最开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后来的相夫教子侍奉婆婆,她人生的每一步都深刻的体现了封建礼教对她的影响。她的生命中有太多的不公平,婆婆对她的欺压,丈夫对她的敷衍欺瞒等等。她对这些不公平采取了“看不到”的不抵抗。当一直欺压她的婆婆去世的时候,她表现出的是十分真切的悲伤。她做到了传统礼教中的孝,但是她忘了自我。
(三)男人
陆焉识做为书中唯一的男主角,是两位女性故事的中心人物。看似他是一个被女性剥夺了自由的人,是一个受害者。但是笔者认为,他才是真正的施暴者。他因为怜悯而将继母留下,开启了继母寂寥的后半生。他因为怜悯事事顺从继母,包括娶婉喻为自己的妻子。因为他的怜悯,他毁了婉喻的一生。他怜悯婉喻,给了她爱情的幻象,使得婉喻抱着这个幻象生活了一辈子。并且为了这个幻象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而陆焉识对婉喻态度敷衍,仅仅是因为:“在美国住了五六年,懂得了美国男人不拿女人当人,当装饰、宠物,因此真面孔是不给宠物和装饰看的。”就因为这个大男子主义的原因,他将痛苦施加在了婉喻的
身上。他因为怜悯,对于恩娘不同寻常的感情,对于恩娘的邀宠,对于恩娘与婉喻之间的暗战,都采取了不管不问的态度,甚至会配合恩娘,使恩娘对于这种变态的感情需求更加的依赖。从而使得恩娘对于婉喻的折磨无休无止。他以为他一直是一个怜悯者,他是在同情着恩娘和婉喻的。然而事实上,正是他的所谓的怜悯,使两个女人一生的幸福葬送了。尤其是婉喻的幸福。如果他是真正怜悯婉喻的,他就不应该答应娶婉喻。所以,就这一方面来说,不是陆焉识的自由被两个女人绑住了。而是两个女人因为他所自以为是的怜悯毁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总的来说,作为书中的两个十分重要的女性人物,冯婉喻和冯怡芳的命运应该说是悲惨的。而造成她们悲惨命运的因素中,最重要的因素还应该是她们自身。因为如果自己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她们。
参考文献:[1]李丹.《陆犯焉识》的电影化书写研究[J].长春大学学报,2013.
[2]严歌苓.陆犯焉识[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6.[3]李文杰.论严歌苓的女性写作[D].山东:山东师范大学,2007.
(作者单位: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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