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在套子里的人》课例赏鉴

【教学目标】

1．引导学生在阅读的过程中深入解读人物形象。

2．从人性角度揭示小说人物性格及小说主要矛盾的成因。

【教学重难点】

基于小说文本，解读别里科夫形象。

【课堂实录】

一、分析周围人眼中的别里科夫

师：我不知道课前的预习你们做得怎么样，但我想大家一定都读了课文的第一句话：“我的同事希腊文教师别里科夫两个月前才在我们城里去世。”那么我们就从这句话开始我们今天的学习，请大家分析一下，在这一句话当中我们能读出什么？

生 1：有厌恶之情。

师：你是从哪里读出来的？

生 1：从“才”字能读出来。两个月前“才”死，死得太迟了。（众笑。）

师：死得有点晚了，怎么没早点死呢？！（哄笑。）分析得很好。能如此地陈述一个人的死亡，如果不是叙述者的狭隘，那么死者就一定是一个令人生厌的人。既然城里的人这样厌恶别里科夫，那么在他们看来，别里科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请大家依据文本来概括一下。（学生自由讨论。）

生 2：在城里的人看来，别里科夫是一个怪人，他总是把自己装在套子里，不想受外界影响，总是憎恶现实。

师：一个怪人，躲在套子里。还有吗？

生 3：文中说别里科夫“那种慎重，那种多疑，那种纯粹套子式的论调，简直压得我们透不出气”，说明这个人在城市中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他的某些思想、言论使全城人不得不遵守他的规矩。

师：气场很强！（众笑。）还有吗？

生 4：我觉得他有个特点，就是他胆子特别小，“只有的告示和报纸上的文章，其中规定着禁止什么，他才觉得一清二楚”，说明他只关注的规定。还有他经常说“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他不仅怕自己闹出乱子，还怕学生、怕城里人闹出乱子。而且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用被子蒙上脑袋，躲在被子底下还战战兢兢，说明他白天也一样惶恐不安，所以他胆子特别小。

师：阐述得非常充分。还有没有？

生 5：第 4 段，“凡是违背法令、脱离常规、不合规矩的事，虽然看来跟他毫不相干，却惹得他闷闷不乐”，说明他是用他的规则来规定别人，以他自己的尺度来衡量别人的做事方法。

师：非常好。还有其他的想法吗？

生 6：第 5 段，“他所去的那个挤满了人的学校，分明使得他满心害怕和憎恶；跟我并排走路，对他那么一个性情孤僻的人来说，显然也是苦事”，说明他是一个不爱与人交往、性格孤僻的人。

二、分析别里科夫眼中的别里科夫

师：所以像这样的一个人，他的死的确可以大快人心。那么别里科夫又是如何来认识自己的呢？

生 7：第 20 段最后一行：“我的举动素来在各方面都称得起是正人君子。”

师：不但是正人君子，而且还是“素来”，“素来”体现了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众：骄傲、自信。

三、讨论别里科夫是不是正人君子

师：很好，的确是这样。同样的一个人，城里的人认为他令人生厌，他自己却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那么大家来讨论一下，别里科夫是不是个正人君子？（学生自由讨论。）

四、别里科夫不是正人君子

师：哪位同学先来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

生 8：我觉得他不是个正人君子。城里的人的日常活动在我们看来是没有什么错误的，但是别里科夫却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他把很小的事情放大，晚上自己还做噩梦。他如果是一个行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晚上不应该做噩梦啊。（众笑。）

师：我有点怀疑自己的人品了，有时候我也做噩梦！（哄笑。）

生 8：偶尔做一次也行（哄笑），不能天天做。而且他在最晴朗的日子还穿着暖和的棉大衣，还要穿雨鞋，带着雨伞，我觉得……

师：你前面说的我同意，但是一个人的装束能不能作为衡量他品格的依据？

生 8：那就不能了。

师：不能，好，请坐。还有人认为他不是正人君子吗？

生 9：第 4 段，学校里有学生表现不好，他为了不出乱子，就要把学生开除，为了不出乱子，就不顾学生的未来。君子应该为人坦荡，不能制约别人，不能自己觉得不好就要改变别人。

师：好，谁还要说？

生 10：课文的背景应该是沙皇统治时期，从别里科夫的行为来看，他应该是个保守派，他对于一些先进的思想应该是排斥的。就比如说他的未婚妻和弟弟一起骑自行车，这在我们现在看来就是一个锻炼身体去除亚健康的活动（众笑），而在他看来这就是有伤风化的。而且正人君子就应该为人坦荡，他还要去打小报告，还要站在一个道德的高度表明“我”是为了你好。从这些来看，他就不是个正人君子。

师：好。我问你个问题，你刚才谈到了小说的背景是沙皇时期，别里科夫是个保守派，那么你看第 2 段“他觉着在官方的批准或默许里，老是包藏着使人怀疑的成分，包藏着隐隐约约、还没充分说出来的成分”这句话怎么理解？

生 10：他觉得沙皇制度也存在问题，但他不是积极反抗，他是有妥协性的。

师：说得真好。（众鼓掌。）还有没有？

生 11：文中说有人画漫画讽刺别里科夫，他就开始心神不宁。古语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师：也就是说他如果是正人君子，别说是漫画，就是视频他也不怕！（众笑。）

生 11：对，可以这么说。

师：别里科夫和华连卡是什么关系？

生：恋爱关系。

师：城里的人把他和华连卡的形象画成漫画，然后发遍全城，你如果是别里科夫会怎么样？会不会觉得不安？

生 12：我会觉得不好意思，但不会像他一样，他的表现有点太过。

师：那么我们打个比方，如果你走路摔了个跟头被人拍了下来，你的同桌看到了，你会怎么样？

生 12：不好意思。

师：全班都看到了会怎么样？

生 12：摔跤是个很尴尬的事，但是这是一件好事，没有什么吧。

师：这两个人的相处很幸福，然后把这个纯粹的个人生活暴露给所有人也没有什么？

生 13：我首先会很兴奋。（哄笑。）我觉得这是种祝福。

师：看来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太一样。如果我是别里科夫，我会很愤怒。因为我觉得我的生活是幸福也好，耻辱也好，我不希望别人都知道。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生 13：嗯。

师：更何况画漫画的人是要表达祝福吗？

生 13：不是。

五、城里的人如何对待别里科夫，别里科夫如何对待城里的人

师：不是啊。所以我们说别里科夫如果不是个正人君子，那么城里的人的行为能称得上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吗？

生（齐）：不能。

师：城里的人厌恶别里科夫，捉弄别里科夫，那么别里科夫是怎样对待城里人的呢？刚才我们有同学说他整天地抱怨“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那么我想问大家，闹出乱子又会怎么样？

生 14：他觉得可能破坏他平稳的生活，他害怕受到牵连。

师：那么别里科夫是不是直接的受害者？

生 14：不是。

师：学生闹出乱子，科瓦连科和华连卡闹出乱子，第二天他就会受到处罚？

生 14：不会。

师：如果不会，那么这句话当中我们还能不能读出点别的东西？

生 14：我觉得是善良。别里科夫不是直接的受害者，这种担忧固然源自自身的性格，但同时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善良，他担忧的是别人的安危，忧虑的是别人的未来。

师：谢谢你对别里科夫的肯定。我们再来看一个情节，城里的人又是画漫画，又是讽刺他，可是有一个人对他的态度却截然不同，校长夫人极力地撮合他的婚事。而且这桩婚事当中的另一个人华连卡是如何对待这桩婚事的呢？

生（齐）：明白地表示好感了。

师：华连卡会不会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呢？

生（齐）：不会。

六、别里科夫是正人君子

师：那么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不但有人撮合婚事，当事的另一方还会明白表示好感呢？我们先放下这个问题。刚才我们在讨论别里科夫不是个正人君子，有没有人认为他是正人君子呢？

生 15：我觉得他是正人君子。他是一个遵守法律、遵守制度的人。他的确胆小，但不能因为他胆小就否定他的品格，他在这个社会中做的是一个本分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师：那你如何理解他的抱怨、担忧？如何理解他常说的“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

生 15：我觉得那是他的性格所致，他害怕这些事。这是他的性格，不是他的品格。

生 16“：我”的行为都是按照的规定，“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我”是循规蹈矩的，“我”的品质没有问题，“我”当然就是正人君子。华连卡为什么喜欢别里科夫，别里科夫一定是有优点的。

师：你觉得正人君子应该有什么特质？

生 16：行为大度，敢做敢当。

师：那别里科夫和科瓦连科说“我得把我们的谈话内容报告校长”，你觉得这是威胁吗？

生 16：我觉得这不是威胁，这是他的做人准则。

师：科瓦连科说他不喜欢背地里进谗言的人，别里科夫就告诉他“我”不是背地里进谗言，“我”告诉你“我”要做什么。所以你刚才说正人君子要敢做敢当，这个可以算作敢做敢当吗？

生 16：可以。

师：我觉得这位同学的回答解决了我们其他方面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校长夫人要撮合婚事，华连卡要表示好感。就是因为别里科夫的身上有人格的闪光点，比如说敢做敢当。别里科夫是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也许我们得不出一致的结论，因为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正人君子的标准。我们刚才的讨论更多的是看到了这个人身上的性格缺陷和品质上的闪光点。别里科夫是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套子既是他的外在形象，同时也是他的内在思想，可是一

个素来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大光明的人，一个自认为是正人君子的人为什么会成为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呢？

七、分析别里科夫的性格成因

生 17：他自认为是正人君子，他的思想、行为太循规蹈矩，自己却解脱不出来。他的那些套子其实不仅是真正的套子，更是一种无形的束缚，恰恰是他正人君子的行为给他套上了套子。而究其根本，我觉得其实就是他的性格造成的。他不是一个阳光的人，他对生活没有热爱，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事都是与他的思想相悖的，他古板的性格和思想使他成了装在套子里的人。

师：我觉得你除了说到他性格的因素，还说到了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现实生活，也就是社会环境。还有别的原因吗？

生 18：还有别人对他的态度。周围的人对待他一点儿都不善良。人们嘲讽他、捉弄他，甚至他的死都是大快人心的事。

师：看来周围人的态度也是促使他成为装在套子里的人的重要因素。因性格而终日惶恐，因惶恐而愈发孤僻，因孤僻而遭人排斥，因排斥而将自己装进了一个套子。现在，别里科夫终于死掉了！如果他真的辖制了学校，辖制了城市十五年，那么现在一切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我们来看最后一段：“我们高高兴兴地从墓园回家。可是一个礼拜还没有过完，生活又恢复旧样子，跟先前一样郁闷、无聊、乱糟糟了。”为什么是这样呢？

八、分析谁是装在套子里的人

生 19：因为课文中最后一段说：“虽然我们埋葬了别里科夫，可是这种装在套子里的人，却还有许多，将来也还不知道有多少呢！”这就说明在这个城市中还有很多别里科夫。

师：一个别里科夫倒下去，千千万万个别里科夫站起来！（众笑。）那么如果这千千万万的别里科夫都死了呢？这个城市会不会恢复正常？

生 20：不会。因为大环境要是不改变的话，别里科夫是不会消失的。就算千千万万的别里科夫死了，也会又有千千万万的别里科夫诞生。

师：那么你告诉我，谁是装在套子里的人？

生 20：大部分的城里人都是。

九、城里的人为什么讨厌别里科夫

师：既然人们都是装在套子里的人，那么城里的人为什么还讨厌别里科夫？大家都一样啊！

生 21：我觉得这些人本来就对自己的处境、自己的行为感到厌恶，当他们看到和他们一样的人并且还表现得更明显时，就会更加感到厌恶。

师：我厌恶我自己，所以当你跟我一样的时候，我就厌恶你。

生 22：我觉得大家都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只不过他们不愿意承认，于是他们用自己的嘲讽来掩饰自己。

生 23：我觉得城里的人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和别里科夫本质上是一样的。就像别里科夫说自己是正人君子一样，他们也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他们只看到了别里科夫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没有意识到他们和别里科夫其实一样。

十、总结

师：小说是夸张的、荒诞的。作者契诃夫要告诉我们的是这样一个事实： 19 世纪沙皇的统治束缚了人们的思想，也扭曲了人性。这个城里的市民，很多都可以称为“别里科夫”。在统治之下，他们和别里科夫之间不但不是对立的，恰恰相反，是相似的、相同的，“别里科夫”是他们共同的名片。他们从别里科夫身上看到的正是他们自己。这些市民，他们不曾正视、不敢正视或者懒于正视自己身上的套子。而别里科夫却把这种套子真实地展现出来，把众人的缺点暴露在阳光之下，逼得人们无法遁逃。他们恨别里科夫，实际上是恨他们自己！恨自己身上存在的套子，

恨自己不敢挣脱种种的束缚，恨自己被的统治左右，更恨自己身上的奴性！《装在套子里的人》批判的是制度，揭示的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