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3 曹禺的创作品格
曹禺通过一系列戏剧创作,显示了自己独特的艺术追求。
风格多样
曹禺在创作上不断吸取西方戏剧艺术和民族文艺中的养分,突破自己,丰富了现代戏剧的表现形式。《雷雨》中矛盾冲突紧张激烈,运用闭锁式结构,呈现出佳构剧的特征,主要人物相继死亡和发疯则具是古希腊悲剧常见的结局。虽然《雷雨》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但曹禺对这种太像戏的戏剧并不满意。在《日出》写作中,他就放弃了以人物的血缘纠葛来表现社会矛盾的做法,“想平铺直叙地写点东西,想敲碎了我从前拾得那一点点浅薄的技巧,老老实实重新学一点较为深刻的”。淡化人物与人物之间的个人恩怨,用许多人生的片段来阐明一个观念,并将光明与黑暗的较量放在幕后进行。《北京人》、《家》虽依旧反映封建大家族的命运,但人物之间的冲突由外部冲突变为心灵冲突,尤其侧重环境氛围的渲染,具有抒情写意的美感。曹禺不断突破自己,每一出剧都给人不同的审美感受。
语言独特 简约、含蓄,具有心理的动作性和抒情性,是曹禺戏剧语言的又一特点。剧本比其他叙事性文体更注重语言的简练,曹禺的戏剧虽然在舞台指示中不惜篇幅叙述环境氛围,介绍出场人物,但很少用大段的对白或独白来表现人物性格、制造矛盾冲突,而是用简约、含蓄的语言来传递尽可能多的内容。一句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话、一声感叹,甚至是无言的停顿,都包含着内在的动作性和抒情性。《雷雨》中,鲁妈看到周萍打鲁大海,只用“你……你凭什么打我的儿子”,表现她欲言又止、悲愤沉郁的心情。《原野》第一幕仇虎与焦母之间的对话,在亲切中包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语言虽然简洁,但是内心的紧张情势却因之加重。《北京人》中,愫芳与曾家大少爷的充满暗示性的语言,表现了两个人在家族中的尴尬处境,以及他们内敛的性格和精神上的相通。而愫芳为曾文清作出放弃出走的决定后,在瑞贞不断地用一些刺激性的语言追问下,一连用了十一个"恩"作答,语言简约之至,但躲避瑞贞的目光、皱眉、沉思、低头等一连串表情动作,反映了她不平静的内心世界。而正是这种惜墨如金的做法,使曹禺的戏剧平易自然又给人强烈的震撼。
象征手法
曹禺总是把决定戏剧中人物命运、影响整个戏剧氛围的主要的“人物”漏掉,从而使戏剧不仅具有现实针对性,而且也具有象征性。在曹禺看来,《雷雨》中没有在舞台上出现的第九个角色才是最重要的,“那是就称为雷雨的一名
好汉。他几乎总是在场,他手下操纵其余八个傀儡。”而在《日出》中象征光明的工人和代表黑暗势力的金八都被隐在幕后,《北京人》中也有一个始终没有出场的原始猿人“北京人”的形象,这个“要爱就爱,要恨就恨,要哭就哭,要喊就喊,不怕死,也不怕生”的“人类的祖先,这也是人类的希望。”与
“成天就知道叹气做梦,忍耐,苦恼,懒,懒,懒得动也不动,爱不敢爱,恨不敢恨,哭不敢哭,喊不敢喊”的以曾家人为代表的被封建礼教束缚的不肖子孙构成了对比。曹禺还特别擅长氛围的渲染,将压抑的情绪外化。《北京人》中初冬的夜晚,乌鸦呜哇呜哇地叫着,水车吱吱扭扭地响着,算命的瞎子单调的铜锣声在寂静的夜中传来,显示着生的单调、乏味。曹禺说:“《北京人》中有一个大配角,就是我所说的各种音响,音响帮了戏很多忙,创造环境气氛。”而《原野》利用森林场景渲染神秘恐怖的气氛,充分借鉴了表现主义的象征的手法。正是象征手法的运用,使曹禺的戏剧超越了特定的时代,具有无限阐释的空间。
(有关页面,鼠标在标志“”上停留,可见相关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