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1:平时作业(1)讲评
1.写出老舍《正红旗下》(选读)的故事梗概。
提示:全书共写十一章:
第一章写“我”出生的事儿(其间重点介绍了几个人物:大姐婆婆、大姐公公、大姐夫和“我”的姑母——文字主教材所选的片断之一就节选自这一章);
第二章介绍“我”的家庭情况、出身及清末皇城的一些民俗(妈妈、爸爸、大姐、二姐、姑妈,并且介绍了清末的皇城的民俗——妈妈为老儿子的出生“贺喜”而发愁);
第三章写大舅家二哥福海与大舅妈前来贺喜,福海精明地为“我”的“洗三”之礼进行筹划,解去“我”妈的一块心病(福海、大舅妈、大舅等人物出场——文字主教材所选片断之二的出处);
第四章写清末皇城民俗——“我”的“洗三”典礼在福海二哥的张罗下成功、经济“合规”(引得“小六儿”白姥姥、尤其是老王掌柜地出场);
第五章写“我”们一家如何过了年;
第六章写“我”满月的喜气:意外得到了定禄定大爷的贺喜与贺礼;还有少数民族朋友的庆贺(很有人气与福气;也介绍了王掌柜和定大爷的交情,为后文定大爷出面摆平洋鬼子作铺垫);
第七章写王掌柜的儿子十成在山东打洋鬼子造反来京逃难,得到福海的暗地支持(引出当时的社会背景与清王朝的懦弱);
第八章写王掌柜与多老大交好却受崇洋媚外的多老二的欺负,引出洋鬼子牛牧师;
第九章写王掌柜求救于二哥福海来解决多老大的欺凌与讹诈,二哥又求助于有官职身份地位的旗人——自己的父亲和“我”大姐的公公,他们确是摆设无力也无意参与解决;
第十章写福海二哥找定大爷出面摆平洋鬼子牛牧师,并与其商议对策;
第十一章写牛牧师应定大爷之邀前来赴宴,宴前却遭遇狼狈而有气无言。据老舍妻子言称:《正红旗下》未完成的下几章很可能将结合老舍的悲惨家史(自己两岁那年,父亲被八国联军的烧夷弹打燃身上火药而烧死,墓冢中没有遗骨、只有父亲的一双布袜子)和其要写有关义和团内容的小说的心愿而进行创作。
2.写出《呼兰河传》(选读)的故事梗概。
提示:全文由七章三部分构成。第一部分(1、2章)细腻地展现了小城风情,第二部分(3、4章)诗意地抒写了“我”的童年生活,第三部分(5、6、7章)生动讲述了小城故事——团圆媳妇的故事、有二伯的故事、冯歪嘴子的故事。各部分、各章各节、各人物之间似乎都无密切联系。但倘若细读文本,不难发现“后园的我”,那个用她稚嫩而充满活力、天真而不无困惑的双眼时时关注所在世界的童年的“我”,正是小说的纽结点。开篇的小城风情画廊中,叙述者基本作全知式全方位的宏观扫描,为“我”和小城故事制造整体文化氛围。从“我”的故事开始,“我”正式出场,介入故事,既是叙述者,又是事件中的主人公。第三部分中“我”依然充当了故事的一个人物,但这回不再是主人公,只作为“小人物”来充当生活的观察视角,以一双睽睽的童目好奇地打量着成人的世界。视角作为叙述者或人物观察故事的角度,其处理关涉作品的语言表达、情节的组织、意蕴的揭示乃至整个作品的成败。围绕这部作品的种种争议,无论是对艺术写法上亦或思想上的质疑,都可以通过对作品所选取的儿童视角加以分析。
3.阅读《铸剑》中关于“铸剑开炉”、“以头相博”的场面描写,细心体味鲁迅丰富的想象力,诡奇而绚丽的文字。对比你原来读过的鲁迅作品,你对鲁迅的语言风格有什么新的体认?
提示:本篇小说显然存在着两个调子:悲壮的与嘲讽的,崇高的与荒谬的。在小说前三节,后者仅作为一种时隐时现的不和谐的旋律,存在于悲壮而崇高的复仇之歌中(如第二节群众争看国王出巡的场面);到小说第四节,嘲讽、荒谬就上升为主调,直到最后占据着整个画面,象征着愚昧的看客他们(永远是复数存在)才是唯一的、永远的“胜利者” 。
如果说,从三个头颅在水底互相撕咬来看,这是一个“以牙还牙”的复仇故事,从黑色人所唱的歌词“头换头兮”、“血乎呜呼”来听,这是一个“以头还头”、“以血还血”的复仇故事,从“你砍我一雌剑,我还你一雄剑”来说,这是一个“以剑还剑”的复仇故事,那么,总之一切,眉间尺的“第三首歌”唱出,这最终是一个“以水还水”的复仇故事。是沸腾冲天的水柱对残暴强顽的王泽祸水的复仇故事。
也就是说,《铸剑》写的已不是解决个人之间的“一牙”、“一剑”的怨恨,而是要向封建势力展开全面的复仇行动了。这种化个人怨恨为全民仇恨的行动,在黑色人宴之敖者的话中早有表现:“但我要报仇,却并不为此”;“你还不知道么,我怎么地善于报仇。你的就是我的;他也就是我。我的灵魂上是有这么多的”。
4.赵树理在《李有才板话》里,怎样表现了作者对中国农民的关怀。
提示:《李有才板话》描写的是民主政权初建时,农民和地主恶霸所进行的曲折复杂的斗争。小说揭露了恶霸地主阎恒元幕后操纵村政权、反对减租减息、破坏农民之间的团结、破坏法令的卑劣手段,塑造了李有才这样一位正直坚强、机智乐观、幽默风趣的新农民的艺术形象,也描写了聚集在李有才周围的“小”字辈的成长过程。
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 赵树理熟悉农村,了解农民。他对党的总是站在群众的立场,用群众的实际情况来衡量、理解,所以理解得深、准,实事求是,而不是站在干部的立场上,从完成任务来理解。问题小说的创作,表现出赵树理积极的社会参与意识以及对社会运动中所存在的偏差和弊端的针砭态度。作为一个文化工作者,在积极投身现实的工作的同时,往往还要求配合当前的政治进行宣传的任务,而且要求速效。这是战争年代对文学的特殊要求,也是赵树理在《讲话》精神指引下的自觉追求。
平时作业(2)讲评
1、鲁迅小说《在酒楼上》中关于“废园”里的“老梅”的描写是历来最为人们所称道的.
细读这段文字,体会它的写法的精妙处,并结合上下文的描写,谈谈它在小说中的作用。
提示:《在酒楼上》有较多的景物描写。“我”来到“一石居”时,正值严寒季节,然而从窗口看废园,那里“几株老梅竟斗雪开着满树的繁花,仿佛毫不以深冬为意;倒塌的亭子边还有一株山茶树,从暗绿的密叶里显出十几朵红花来,赫赫的在血中明得如火,愤怒而且傲慢……”这不正是“我”高洁的情怀和坚贞不屈的意志的象征性写照吗!在吕纬甫叙述自己故事的间隙,小说中又穿插了一段生动的废园景色描绘:“窗外沙沙的一阵声响,许多积雪从被他压弯了的一枝茶树上滑下去了,树枝笔挺的伸直,更显出乌油油的肥叶和血红的花来。”在这里,正隐隐地透出了“我”的一种希冀,“我”是多么希望老友重新像这株红山茶那样挺立起来啊!这些生动的景物描写,并非仅仅作为人物活动的背景而存在,这是一些融情入景的画面,含蓄地展示着“我”的感情世界,有助于深化小说的题旨。
鲁迅探索将主体渗入小说的形式。《在酒楼上》的叙述者“我”与吕纬甫是自我的两个不同侧面或内心矛盾的两个侧面的外化,全篇小说具有自我灵魂的对话与相互驳难的性质。
“老梅”一段描写的精妙之处也在于此。
2、重点阅读(最好能朗读)《铸剑》小说中关于“铸剑开炉”、“以头相搏”的场面描写,细心体会鲁迅丰富的想象力,诡奇而绚丽的文字。对比你原来读过的鲁迅作品,谈谈你对鲁迅的语言风格有什么新的体认?
提示:提示:本篇小说显然存在着两个调子:悲壮的与嘲讽的,崇高的与荒谬的。在小说前三节,后者仅作为一种时隐时现的不和谐的旋律,存在于悲壮而崇高的复仇之歌中(如第二节群众争看国王出巡的场面);到小说第四节,嘲讽、荒谬就上升为主调,直到最后占据着整个画面,象征着愚昧的看客他们(永远是复数存在)才是唯一的、永远的“胜利者” 。
如果说,从三个头颅在水底互相撕咬来看,这是一个“以牙还牙”的复仇故事,从黑色人所唱的歌词“头换头兮”、“血乎呜呼”来听,这是一个“以头还头”、“以血还血”的复仇故事,从“你砍我一雌剑,我还你一雄剑”来说,这是一个“以剑还剑”的复仇故事,那么,总之一切,眉间尺的“第三首歌”唱出,这最终是一个“以水还水”的复仇故事。是沸腾冲天的水柱对残暴强顽的王泽祸水的复仇故事。
也就是说,《铸剑》写的已不是解决个人之间的“一牙”、“一剑”的怨恨,而是要向封建势力展开全面的复仇行动了。这种化个人怨恨为全民仇恨的行动,在黑色人宴之敖者的话中早有表现:“但我要报仇,却并不为此”;“你还不知道么,我怎么地善于报仇。你的就是我的;他也就是我。我的灵魂上是有这么多的”。
3、仔细阅读《子夜》节选中有关吴老太爷的“都市感觉”的文字,体会语言的声、色变幻和节奏感,并通过对作者(或通过人物之口)所作的分析性文字的体会,进而谈谈本节描写的象征意义和它在全书结构中的作用。
提示:主要围绕吴老太爷新的生存环境及据此显示出的他的性格特征的描写来思考。
①心理描写与典型环境中典型人物的塑造。这里说的都市感觉主要是指吴老太爷初到十里洋场所看到的街上高耸碧宵的摩天建筑、平地拔立道路两旁整齐排列的路灯,长蛇阵般奔驰不息的汽车;他二女儿芙芳和街上少妇紧身的半裸体式的夏装、裸露的臂膊、白腿;吴公馆客厅里跳舞的一个又一个的女郎,衣着体态,全身肌肉的轮廓,无数高耸的乳峰……。感觉嘛,都是通过吴老太爷的眼光写出来的,并与他的心理活动或惊异或气愤,或无法忍受,或心中漫骂同步写出,从而形成环境描写与人物心理描与的渗透融汇,进行典型环境中典型人物的塑造(在此可以对吴老太爷形象从过去到眼下进行具体分析,请学习者自己去实践)
②叙述描写,语言雄健而又精细,注重声光色新的变幻,富于节奏感。可以吴老太爷下船以后,坐在雪铁笼汽车上对上海大都市街景的第一感觉为例来分析说明。作者使用了矫健有力的动词变不能动的东西为动的东西,如建筑物会扑,电杆会打,吼声会冲。精细的语言,往往同作者善于使用形容性的词语有关。例如亮着灯光的窗洞,高耸碧天的摩天建筑,光秃秃的平地拔立的路灯杆,长蛇似的一串黑怪物,叫人目眩的强光。丰富生动的形容词语,细致地传达了吴老太爷对上海市景格格不入的感受。
雄健的语言,一般来说,句子比较短;精细的语言,通常句子较长。作者采用了长短句并用的手法,巧妙地把雄健与精细的语言特点统一起来。这一段总的说来是表现吴老太爷的紧张心情。根据内容的需要,作者有时造出近似呼喊的短语的句子,例如“吴老太爷向前看,天哪!几百个亮着……”,“近了!近了!吴老太爷闭了眼睛,全身都抖了。”有时造出长句,例如“高耸碧霄的摩天建筑……忽地又没有了”,“光秃秃的平地拔立的路灯杆……忽地又没有了”。汽车吼着,“闪电拟的冲将过来,准对着吴老太爷坐的小箱子冲将过来!近了!近了!吴老太爷闭了眼睛,全身都抖了。”强光,不同颜色的物,无法扼止的“冲”击,精细的描写传达了吴老太爷眼中的上海都市景观与他格格不入的感受;有节奏的、雄健的动感的景物强烈刺激着吴老爷的感官,猛烈嘈杂声浪,叫他的心跳出腔子,他的脑袋爆裂了。雄健精细而富于表现力的语方,达到了它为塑造人物形象服务的使命。
平时作业(3)讲评
1、在《边城》中,翠翠、祖父、二老、大老……这样一些善良美好的人,却得不到他们所期望的幸福,作者对这样的悲剧有怎样的感悟和情感反映?请联系作品作恰当分析。
提示:《边城》里的芸芸众生在田园牧歌的背景下无不饱尝孤独的苦酒,或含恨而去,或仍孤独苦撑。翠翠的父母因为爱而双双殉情;一身好水性的天宝因为得不到翠翠的心而葬身鱼腹;傩送因哥哥的死与老船夫发生隔膜、误会;顺顺因儿子的死也迁怒翠翠,而更由于倾向选择“碾坊”故而不同意傩送与翠翠的婚事,逼得傩送远走他乡;老船夫因忧虑翠翠的命运,以致身心交瘁,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气绝身亡。象征着当地风水的白塔倾塌了,渡船也随老人逝去了,只剩下翠翠这只“孤雏”无望地等待着情人的归来。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善良、正直的品性仿佛一夜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自然界也以它狰狞的面目毁掉了这里恬适美丽的田园风光,古朴的童话在现代文明的撞击下发出哀婉的悲咽,构成了作品独特的扑朔迷离、悒郁凄清的审美情趣。
小说《边城》中的老船夫、翠翠、顺顺一家及至屠夫、游客、行人等,都是在大山的怀抱里,由传统文化养育着的普通老百姓,传统的道德规范是他们做人的准则,在他们构成的社会环境中,真诚待人、互相关怀、和睦相处,这是传统文化和民族道德的健全存在和合理延续。沈从文通过这种人际关系和社会形态的展示,以文学的样式创制了评价现实社会的一种尺度,并用它来褒贬人性,惩恶扬善,希望能够延续、恢复民族品行中完美健康的人性,寄寓他的审美理想。
2、以《骆驼祥子》中祥子牵着骆驼走夜路的描写为例,请分析作者是怎样细致表现人物夜行的神态、心理,破晓时分天色的变化等的。它体现了作者怎样的语言特色?
提示:①“俗白”就是通俗明白,一看就懂,易于接受。老舍小说语言的“俗”可以用京味来解释;“白”则以浅显平易口语来说明。但老舍没有一般地停留在“俗与白”,而是在俗白中追求“讲究、精致的美”。
② 小说写祥子牵着骆驼走夜路,活动的场所还是围绕着北京城,所写景物,北京的地域色彩明显:磨石口、黄村、北辛安,“山在西,城在东,他晓得这个”,“红霞碎开,金光一道一道的射出,横的是霞,直的是光,在天的东南角(指向是北京城)织成一部极伟大光华的蛛网:绿的田,树,野草,都由暗绿变成发光的翡翠”,祥子对着那片红光要大喊几声,“他高兴,他想欢呼!”
③ 这段描写不仅写出了祥子的行为走向,更贴切自然地写出了祥子的心态和教养。祥子牵着骆驼,逃出溃兵驻地,“逃兵,被官中拿去倒是小事;教村中的人捉住,至少是活埋!”他着急害怕,恐惧,觉得悬忽。但他豁出去了。“走吧,走,走到哪里算那里,遇见什么说什么;活了呢,赚几条牲口;死了呢,认命”。他看星星辨方向,有人说这是由静而动的描写,星星动,因为心里紧张,没心思辨向,因此错认为是星星相互碰撞,这种用景物在人物心里的反常变化来曲折地表现人物在行动状态下的心理活动,是老舍在描写语言上的一个创造。在这里祥子眼见、心想的问题,都是大的景物和动向,这是他做事、接触人、生活习性与追求单调的体现,是他一个破产农民而当人力车夫的文化教养的体现。
3、在《正红旗下》里,二哥福海写得很传神,作者对他怀有什么样的情感,为什么?细读二哥“请安”和他安排“洗三”的两个场面,注意作者如何将对人物的描写与分析两者有机结合,注意体味老舍洗练纯净的北京话中的幽默感与韵味。
提示:① 主要是指福海“请安”和安排“洗三”两个场面。
② 特点是将对人物动作、语言的描写与对他的夸赞评论紧密衔接来写的。
③ 细读一遍教材121-122页、128-129页这两段文字,就可深深体味到老舍洗练纯净、流畅自然,京味十足的语言韵味,又不失和颜悦色,心宽气朗的幽默风格。
4、细心体味《梅雨之夕》中的“我”与那位躲雨的“姑娘”邂逅相遇中“心理的过程”,注意作者怎样精细地写出“我”的精神的最微妙的变化,莫名的感觉,不由自主的行动背后隐秘的动机,从而进一步把握施蛰存“心理分析小说”的特点。
提示:《梅雨之夕》几乎没有情节,它仅仅记叙了一位下班回家的男子在途中邂逅一位少女之后的一段心灵历程。但在新颖而丰富的心理分析学理论的指导下,作者以娴熟的文字表现技巧对人物的心理层层剖析,把读者带进了主人公那丰富多彩而又微妙曲折的内心世界。一个已婚的青年男性与一位娇美的少女萍水相逢,他会有什么心理反应?
首先是坪然心动。
傍晚的上海街头,梅雨檬檬,灯光溶溶,下班后的“我”虽然手中有伞却并不急着回家,而是揣着墉懒的情怀有意无意地观望黄昏的街景。这时,“一位姑娘”映人了“我”的眼帘,—“我”看到她从电车的“头等车”里走下来,发现她没有带任何雨具。
梅雨“涂涂地”下着,没有雨具的她只好跑到木器店的房檐下躲雨。“我开始注意她底美丽了”。青年女性的美包括“许多方面”,如容颜妓好、风仪温雅、肢体停匀等,“我”觉得面前这位少女“是全适合这几端的”。她急于寻找人力车坐车回家,“孤寂地只身呆望着这永远地、永远地垂下来的梅雨,“露着烦恼的眼色”,而“我”却暗喜梅雨的涂涂,—是梅雨为“我”提供了欣赏美的机会。当然,“我”想到了在家等“我”回家“一同吃饭的妻”,但这仅仅是“一闪念”而已。“我”开始为自己晚回家寻找借口。主人公找出两个说服自己的理由:首先,“我”对这少女没有什么“依恋的意识”,“我”仅仅是把她当作“一个美丽的对象”来欣赏;其次,她在“一重困难之中”,作为男人的我不能弃之不顾。于是“我”不仅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而且还“不自觉地移动了脚步站在她身边了”。
接着,“我”跃跃欲试。
雨继续下,“我”发现斜雨已打湿了女子的绸衣,薄薄的黑色绸衣已失去了遮盖的“效用”,“轻薄的雨”已画出了女子的臂膀的圆润。马路上仍然看不到人力车的踪影,甚至连行人也没有一个,而雨还在下个不停,晚风把“凉凉的雨丝吹向我们”。“我”想到了自己手中的伞,渴望能像古代晓勇的武士用盾牌遮挡流失一样挡住飞来的雨箭,用自己的伞护住这位可爱的姑娘。“我”关切地注视着女子,希望她能觉察到“我”的好意,并主动上前来寻求保护。然而,他看到的是少女警惕的目光;他担心女子怀疑他“没怀着好意”,因而只好自尊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打消心底刚刚萌发的的艳念。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雨还没有住。也许少女失去继续等待的耐心,也许是她发现身边的异性对她并无歹意,少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我”正以“怜悯的旁观的心理”观注着女子,少女主动投来目光使“我”的脸红了。“用羞报来对付一个少女底注目,在结婚以后,我是不常有的”,“我将由何种理由来譬解我底脸红呢”?——也许答案只有一个:一种被婚外异性理解和初步接受后的欣喜与激动。“我”读懂了她的目光所传递的信息,于是就大着胆子靠近了少女,“将我底伞分一半荫蔽她”。“我”的尝试终于取得了成功。
随后,男子开始想人非非。
如愿以偿的“我”十分激动,感到幸福,血流在周身奔涌,“我”开始诧异我的奇遇”;因为“近几年……除了和我底妻之外,“我”从没与其他异性并肩步行。然而,在欣喜之际,“我”又有所顾忌:“我们”的熟人“看见了这样的我们的同行,会怎样想”?于是,“我”把伞压得很低,“人家除非故意低下身子来”是“不能看见我们底脸面”的。
她的发香使“我”沉浸在难以言说的欢愉之中。“我”偷偷地“侧眼看她”,突然“得到了一个新的发现”:原来她就是“我底初恋的那个少女,同学,邻居”!——那时她才十四岁,分别七年……她一定是搬到上海来了。然而,他尚未理清这一惊喜,又由喜而悲:她今年二十多岁了,一定已成为他人之妻,这是多么令人悲哀的事啊!进而,又变得忧心忡忡:我也结了婚,如果她认出了我,问我是否结了婚,我该怎样回答呢?
将路过的陌生女子认作是自己的初恋情人,这实际上是一种由情感急剧波动所致的情感错位,而这种情感错位又使“我”陷人了情感危机。
就在这时,“我偶然向道旁一望”,忽然发现妻子“倚在一家店里的柜上”,“用忧郁的眼光”看着“我”和她。妻子在跟踪他吗?——疑心生暗鬼。
男子的心灵历程的最后一段是恋恋不舍、怅然若失。
“我”还在想人非非:一阵风吹来,眯起眼的少女更加“娇媚”,我觉得她很像名画《夜雨宫诣美人图》中的日本女郎;同这样娇美的女郎共伞而行真是一种幸福,“在旁人的眼光里”,“我……或许成为她底丈夫或情人了”!就在这时,“我”耳边传来“这样的缨响”:不必送了,雨已经停了。“我蓦然惊觉”,十分懊恼地收拢雨伞,“怨怼”老天爷“不再下半个小时的雨”。“我”不甘心于这场令人痴醉的艳遇就此了结,因而委婉地提出了继续陪伴的请求:“假使没有妨碍,让我送到了罢”;“假如还是下着大雨便怎么了呢?”但是,“我”不仅听到了少女外柔内刚绵里藏针的谢绝,而且还看到了她脸上的“特殊的端庄”,一种包含着少女们所特有的矜持、自尊和提防的端庄。于是,“我”只好知趣地告别。
姑娘“消失在黄昏里”,“我”带着无尽的遗憾、惆怅似梦似醒地上了人力车;恍恍惚惚,“我”总觉得“有一桩事没有做完成”,“心里有着一种牵挂”。夜空中已出现了星星,但“我”几次想把手中的伞张起来。来到自家门前,“我”依然迷迷糊糊;叩门,屋内的人询问“谁”,——这询问声竟是那少女的声音!走进家门,灯下的妻子又变成了刚才那位在店铺里用忧郁的眼神看着“我”的女子,直到妻子问“我”为何回家这样迟,“我”的神态才彻底清醒。“我”骗妻子说自己与朋友在途中吃过“小点”,——“为了证实我的谎言,夜饭吃得很少”。
怦然心动——跃跃欲试——想入非非——恋恋不舍、怅然若失,作者周密而真实地描述了主人公邂逅少女后的全部心理流程。这种心理展示或心理分析是立足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之上的。
众所周知,施蛰存是“新感觉派”的代表作家,同这个三十年代初兴起的流派的其他作家一样,他的心理分析小说也深受弗洛伊德的性心理分析理论的影响。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是关子人格结构及其内部冲突的学说,大致可分为三个板块,即本能论、人格结构论和心理解剖学说。①本体能认为,人性的根本就是由生物能(或性能量)转换而来的心理能的发泄与反发泄;一切用于人格做功的能量都出自本能。人体结构论是关于本能的能量的投注和转移的理论。这一理论把人格分为三个部分:“本我”(储存本能的地方,是各种本能的驱动之源)、“自我” (是协调本能需求与社会要求之间的平衡机能)、“超我”(在良心、道德律令、自我理想等因素的作用下形成,它把本能力量转移到实现理想、创造等方面上来)。心理解剖学说把人的心理意识分为三个层次:意识、前意识、潜意识;其中,潜意识与本能密切相关,其中蕴藏有被压制的本能及与性相关的情感。
《梅雨之夕》的心理分析立足于弗氏的精神分析理论。作品注重描写主人公的潜意识,尤其注重揭示人物的人格中的“本我”与“自我”的冲突。在“怀然心动”阶段,作者的文笔初步触及人物的潜意识。“我”为婚外的异性所动,并把她当作“美的对象”,主人公的这一心理活动并不排除“本能”的暗中促动;而在欣赏异性时,“我”自我辩白对异性绝对没有“依恋的意识”,且不由自主地想到家中翘首以待的妻子,还寻找晚回家的借口,这一系列心理活动则又展示了主人公的人格深处的“自我”与“本我”的交涉:“我”要发泄本能,“本我”要遵循“快乐原则”,而“自我”则既对“本我”进行规范和抑制,又掩饰“本我”的越轨冲动。
在跃跃欲试阶段,作品虽然主要写主人公的情感与理智的矛盾和展示显意识层面的心理活动,但“我”企图接近少女和保护少女的动机无疑是受本能推动的。试想,如果面对的是一位男性,或者是一位老太太,“我”会耗费这么多心机吗?
在“我”想入非非时,作者有意刻画了“我”的深沉意识活动以及意识深处的“本我”与“自我”的斗争。“我”隔着伞柄偷看少女时,少女突然幻化成“我”昔日的恋人抓从表面上看,“我”的幻觉是由联想或情感错位所致,但实际上是人物的意识活动由意识、前意识而进人了潜意识。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无意识内有被压制的观念与情感,尤其是儿童的性发育过程的创伤性经验;由于种种原由,人们一般不愿或不能回忆这些观念和经验,但在意识或心理“监察”机制松懈时,这些被压制在潜意识里的东西就会冒出来,②人们就会回忆起这些比较“阴暗”的东西。—由于羞耻感和顾虑道德谴责等因素的作用,也许“我”在婚后一直不愿触及自己的初恋,但突然的艳遇所致的兴奋与激动干扰了“我”意识中的“监察”机制,因而沉睡在潜意识中的对初恋情人的迷恋就苏醒了,无意识的非理性因素使“我”一时误认为面前的少女就是昔日的情人。担心遇到熟人而把伞压低和突然在道旁的商店里看到了妻子“忧郁的眼光”,这些行为和心理活动实际上展示了主人公的意识或人格深处的“自我”——与“本我”的冲突。
“本我”遵循着快乐原则,要主人公抓住机会尽情享受与少女相处的甜蜜与快乐,但“我”是有妇之夫,作为一个“绅士”,“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妻子的责怪、担心社会的谴责,甚至当即受到了良心的责备,于是,在意识与潜意识的交汇之际,在理性与非理性的较量之中,“我”的顾虑与内疚就外化为妻子的忧虑,并且被投射到路旁店铺中的另一女子身上。这种“本我”与“自我”的冲突是极其真实的,它如实地展示了主人公的心理矛盾:对自我声誉和对已有的家庭的维护,对婚外异性的向往。
在怅然若失阶段,主人公更是频繁地往返于意识与潜意识之间。意识,是一种注意的感官,通过注意的活动,人们能够感知外界的现实环境和各种刺激,③而潜意识则是一种非理性的不为人感知的心理现象。与少女恋恋不舍地分手后,由意识统摄的各种感官先后告诉“我”:雨住天晴,房内的答话人是妻子,门前站着的是妻子等等,但蛰伏于潜意识中的本能却仍存非份之想,还在追寻那已不再存在的快乐—主人公觉得“有一桩事还没做完成”,“心理还有一种牵挂”;而潜意识的非理性因素则使“我”先后产生 一系列幻觉:误以为少女还在身旁,错把妻子的答应听成少女的“噢响”又将灯下的妻子看作店铺里注视“我们”同行的女子。
勿庸赘述,《梅雨之夕》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周密、细致人微而真实的心理描写,尤其是对潜意识的性心理、性幻觉的展示。然而,这种描写与展示的成功又与作者对性心理描写的分寸感的得体把握和全篇的文笔舒展雅致密切相关。作者立足于西方的现代性心理分析理论而剖析人物的内心世界,但我们感觉到作者同时又接受了东方古老的儒家伦理道德的规范:男子邂逅倩女,虽然艳心荡漾,但其言行皆“发乎情,止乎礼”,他始终洛守着“君子好色而不淫”的中庸之道;写男性的艳遇,展示人性的隐秘,作者不仅剔除了俗艳的字眼,回避了露骨的场面,而且还点缀了富有诗意的意境,溶人儒雅的情怀,这一切使作品具有诗一般的清丽素雅与含蓄蕴藉,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典雅的“中和之美”。
《梅雨之夕》令人久读不厌,其奥秘就在于作者描绘了一副清丽淡雅的心画,演奏了一首婉转细腻的心曲。
平时作业(4)讲评
1、以萧红《呼兰河传》为例说明回忆体小说童年与成年的双重视角描写的特点。
提示:《呼兰河传》是生活在都市的成年的作者对乡村生活的回忆。儿童视角下的世界是充满童趣、欢乐的、富有纯真之美。 时隐时现的寂寞感是小说的潜流,是成年人回忆童年的感受。
萧红用散文的笔调来书写故乡。散文的文体是最接近作者内心的。没有真情,永远写不好散文。但是,《呼兰河传》不是散文,是散文化的小说,是诗化的小说。萧红找到一种最能表达自己与故乡的血肉联系的笔调。在这种书写中,萧红重新确认了自己与故乡、与呼兰河的关系。他们不再是对立性的,而是对话式的。在重新书写故乡、回忆与辨认故乡中,故乡给萧红展示了新的启示、新的内涵;同时,萧红在写作中重新确立了与故乡的关系,那是与她血脉相通的根。
在这样的写作中,萧红获得了心灵的慰藉。尤其在对祖父的回忆性的描写中,充满了对童年烂漫时光的回味。
《呼兰河传》第三章写祖父与“我”。“祖父的眼睛是笑盈盈的”,“身体很健康”,祖父教“我”念诗,给“我”烧小猪、烧鸭子吃。而“我”在祖父的庇护下,无忧无虑,活泼任性。“我”只是玩,“玩累了,就在房子底下找个阴凉的地方睡着了。”和祖父开玩笑,“我笑得最厉害,我在炕上打着滚笑。”
2、分析阿城《棋王》独特的语言风格。
提示:《棋王》不仅立意颇深,而且显示出将其浑融于感性形象创造、故事情节表现的艺术功力。作者写知青之憎、棋手之谊,使人感到在那反常的时代,人与人之间难得的理解、真诚和亲近。作者写母子之爱。“无字棋”那一笔轻起重落,形成撼人心魄的艺术力量扑面而来,使人不能自已。作品表细节,如“吃”,似工笔细刻,使人物体表态心神毕现;写场面,如“千人观棋”,则文笔姿肆、纵横捭阖,以不同人物动态汇成铺天盖地的动势,确实手笔不凡。再加词句的凝练,用语的诙谐,反嘲的口吻,“静”与“动”相因相生的笔法,使小说产生了别具一格的审美精致。概而言之,作品将玄渺的哲学命意和高远的文化沉思寓于平凡人生的揭示与升华,在故事的叙述中,以朴素的写实笔法,注之以意、行之以情、凝之以神,形成了阿城小说感人至深又耐人寻味的独特风格。
作者关于王一生棋场鏖战一段的描写,尤为突出地显示了作者创作思维的这一特点:王一生“双手支在膝上,铁铸一个细树桩,似无所见,似无所闻。……眼睛深陷进去,黑黑的似俯视大千世界、茫茫宇宙。那生命像聚散在一头乱发中,久久不散,又慢慢弥漫开来,灼得人脸热”。与其说这是一个神情专注的棋手,勿宁说这是民族文化精神融铸而成的一个“棋魂”,它远非某一具体现实人生所能拘囿,而具有与远古、现在、未来,宇宙人生同在的永恒意蕴。
3、分析王安忆“自传性”小说《纪实和虚构》的叙事特点。
提示:书中内容共分十章。单数章讲述作者,即叙述者在上海成长的经过,从幼年迁入、求学、、流放、归来到成婚;至于双数章节,则追溯其母家族在中华民族史上的来龙去脉。最后在第十章,家史在民族史中的线索与个人在国家史中的历史记录,合而为一,并归结到作者对创作历程的反思。
事实上,小说中最令人注目的是双数章节的母系历史,且更为有趣的是,作者的“考证”显示母亲的血源乃来自北魏时的蠕蠕族,并由此开始,王安忆刻划出一篇家族兴衰史。
到此,《纪实与虚构》已是一部能令人注目的“总结、概括、反省与检讨”家史小说。
从个人经验入手书写自身与城市的关系,虚构母亲家族历史使自己的身份有历史依凭。作者认为城市的根悬浮于城市之外,在现实与历史之间王安忆以虚构家族神话和传统的方式重塑现代城市人的历史。
作者对上海的追忆与书写带有象征意味,追忆自我,也就是追忆个人与城市的关联性。
作者从纵的历史和横的社会关系来探讨人与世界的关系。
王安忆的“自我寻根”意味着作家对于自我身份认同的焦虑,在历史与现实的身份中确定“个人”的存在,通过《纪实与虚构》王安忆呈现了自己对自身和世界的不懈探索。
4、分析余华小说《许三观卖血记》中人物对话的特点。
提示:①重复是本篇小说叙述的基本手段。许三观的生活历经艰辛,又比较简单,循环不止的“卖血”构成了他命运的主旋律。九次“卖血”,许三观的生命历程不断得到拓展和延续,犹如一首优美而悲怆的受难曲,包含着对生命的真诚和尊重,令人久久聆听和回味。
②重复还表现在叙述语句上,叙述语句的一次次简单重复、回环复沓产生出令人惊叹的童话韵味。如选文中“许三观对许玉兰说”等在不同段落中反复出现;许三观为三个儿子作了一回精彩的口头烹饪表演,三次烹饪都是红烧肉,一次一次的重复产生出一种令人震惊也回味无穷的艺术效果。
③对话时的重复,也增添了小说叙事的旋律和音韵美。上述精神会餐时,一乐、二乐、三乐和许三观的对话,就是例证。类似的对话在小说中俯拾皆是。简朴纯净,富于流动感、表现力。
有人说,正是对这些叙事手段和方式的灵活运用,作者将音乐与小说完美地结合起来,使中国传统的古老叙事艺术,获得了创造性的发展,把小说叙事艺术推向了一个新的境界,是有一定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