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金融改革创新

温州中小企业正面临发展瓶颈，企业倒闭成潮，拯救中小企业成为迫在眉睫的任务。企业困境的另一面则是当地民间借贷乱象纷呈，合法性、规范性成为悬而未解的问题，棘手的法律案件一度成为焦点话题。在这个节骨眼上，批准设立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堪称及时。这一试验改革，将为温州中小企业融资困境、民间借贷问题探寻出路，也将可能成为中国金融改革、深化民营经济发展的探路之举。

市场化伊始，温州凭着家庭手工业和敏锐的市场意识，一度走在市场经济的前沿，并形成了特有的“温州模式”。而在这个市场经济的草创阶段，温州民营经济获得了快速的发展，以至于人们谈论民营经济往往不得不提到温州。但是，走在前沿，也意味着走在问题的前端，要最先触摸到、机制的瓶颈。如今，温州正走到产业结构转型的关口，同时，既有的经济环境尤其是金融环境难以维系之。而在金融危机、流动紧缩的一次次冲击下，这一问题不断得到放大，变得越来越明显。

事实上，温州当前的问题，一部分源于温州的“懒惰”，一部分也源于金融的积弊。说其“懒惰”是因为：当地民营经济发展到今天，民间已经积累了丰厚的剩余资本，而简单依靠资本获利远比做实体经济划算的情况下，温州的“游资”表现活跃，而产业转型已经动力不足。至于金融的问题则表现为：一方面，温州的民间资本在四处寻找投资渠道，另一方面，当地的中小企业时时面临资金链中断的威胁却苦于融资无门——这个悖论，让金融的怪象得到凸显。

通常，中小企业经营风险高，无法给人以稳定的投资预期，不是安全的放贷对象，因而不为银行所青睐。另外，囿于门槛，中小企业更无法如国有企业那般获得方便的融资。于是，民间借贷的市场自然形成。然而，对高风险的投资必然需要获得高回报，而高利贷的问题也随之出现。如果回避民间借贷的问题，如果不给予其合法化、规范化的渠道，这个问题只会日益凸显，单靠强力是无以解决的。

基于以上问题，这次的温州试点改革为众人瞩目。试点改革有十二项任务，归总起来可列为三个要点：其一，将民间金融纳入国家信用保障，给予规范管理；其二，将国家金融、民间金融对接，衔接真空地带，并共同推动金融改革和创新；其三，构建信用机制和完善地方管理，以此减少金融风险。试点改革应该是经过审慎考虑和研究的，相信这十二项任务都打到了点子上。而且，对于温州问题的讨论已经汗牛充栋，改革思路已经无需有多么创新，需要的只是改革的勇气和整套方案。

当然，与此相类的改革此前也并不是没有。但是，当前温州民企发展和民间借贷的问题已经到了临界点，在这个关键当口出台改革方案，想必是做了一鼓作气的准备。也就是说，温州的问题，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更关键的是，温州问题不仅是一个地方问题。正如当年的“温州模式”代表了我国民营经济的发轫，如今的温州问题则代表着我国民营经济将向何处去——中小企业该如何突破金融的瓶颈？民间资本该投放何处？这个问题，需要通过金融改革来解决。在这个问题上，温州不是个特例，而是个典型，是个范本。

“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再次让温州勇立潮头。我们期待“温州试验”为温州探路，也为我国的金融、民营企业探路。

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新36条”正由各部门化为具体的一个个实施细则，加强引导民间资本投资，已经成为此轮“稳增长”、克服经济下行压力的现实举措。本报昨天报道了西气东输三线引入社保基金和民间投资，今天又见海内外12家温州商会“蠢蠢欲动”，抱团建银行的设想进入了实质性筹备阶段。相信今后一段时间，民间资本将喜迎“暖春”。商报特此开辟“新36条落地记”专栏，专门报道来自民间资本投资的新鲜事，为民间投资健康发展，打破“玻璃门”、“弹簧门”而鼓与呼。

　　发起者为石家庄和义乌温州商会

　　义乌温州商会会长姜永忠昨日告诉记者，这起抱团活动的主要发起者是石家庄温州商会与义乌温州商会，具体事宜由石家庄温州商会牵头。目前，来自国内河北、山西、沈阳、广州、南京、厦门、深圳、义乌和境外迪拜、日本、德国、希腊等地12家温州商会共同出资的50亿元资金已到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据姜永忠介绍，他们将用50亿元在温州市打造温州现代商业控股银行（简称：温商银行），同时还要重金打造世界温商论坛中心、浙南物流中心、大罗山响动岩山体开发项目、温州汽车文化创意园等五大项目。世界温商论坛中心将参照博鳌亚洲论坛中心的规格，拟建成为国内外温商交流、联络、开展活动的固定场所。浙南物流中心拟投资在瓯海潘桥，占地500至600亩，配置专业商务物流网，为温州提供现代物流服务；大罗山响动岩山体项目计划利用大罗山山坡地打造现代住宅社区，总投资约50亿元，分三期投入；温州汽车文化创意园拟在温州市郊建造一座大型现代化汽车销售中心，以及国内知名的二手车置换综合服务配套市场。

　　石家庄温州商会名誉会长吕卫国昨日兴奋地告诉记者：“目前，除了这12家商会外，仍有商会在报名，温商抱团的阵容仍在‘扩容’中。”

　　计划报告已提交温州市

　　据吕卫国介绍，此次12家温州商会抱团的最大着力点是打造温州现代商业控股银行，项目计划报告已提交温州市。如果温州现代商业控股银行获准创办，将委托专业团队开展经营活动。据商报记者了解，按照设想，温商银行将是一家民营性质的股份制商业银行，总部设在温州，辐射全国200多个温州商会。

　　吕卫国说，2011年温州发生民间借贷危机，很多中小民营企业遭遇贷款难、融资贵的问题。这时很多温商萌生了组建温商银行的想法。2012年3月28日，温州获批成为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正式提出成立温商银行的设想。随后，由石家庄温州商会牵头，联合世界各地11个温州商会，欲集体抱团首期筹集资金100亿元，打造五大项目。2012年4月10日，他们将投资温商银行的报告上报市。2012年4月18日，温州副、陈金彪作出批示，要求相关部门研究项目落实意见，并主动与温商沟通协商。此后，为了落实这个项目，吕卫国开始常驻温州，积极与市经合办、市金融办、温州银监分局等部门协商沟通，商讨可行方案，但困难重重。

　　2012年5月26日，银监会出台了《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银行业的实施意见》 以下简称《实施意见》 ，用以贯彻落实《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银行业，加强对民间投资的融资支持。《实施意见》明确，民间资本进入银行业与其他资本遵守同等条件，支持符合银行业行政许可规章相关规定，公司治理结构完善，社会声誉、诚信记录和纳税记录良好，经营管理能力和资金实力较强，财务状况、资产状况良好，入股资金来源真实合法的民营企业投资银行业金融机构。支持民间资本参与村镇银行发起设立或增资扩股，并将村镇银行主发起行的最低持股比例由20%降低到15%。这又让12家温州商会看到了希望，可吕卫国还是很担心，不停地说自己对这件事能否成功仍忧心忡忡。

　　昨日下午，记者先后电话联系了温州市金融办与银监会，就温商银行的未来进行咨询，但这两部门都连声推托这事不归他们管。而吕卫国对记者说，现在他天天都在跟这两部门打交道。

　　专家表示“破冰之举”难度大

　　谈起要“抱团”打造温商银行这个项目，吕卫国告诉记者，抱团是温州商帮做生意做项目的一种习惯，相对于单打独斗，抱团的优势在于凝聚力比较强，可以把市场经营中的风险降到最低限度。分散在全国各地的温商手上拥有大量的闲散资金，抱团投资在温商银行这个项目可以把手中的资金盘活，为温商创业、投资提供金融后盾。但抱团是有绝对自由的，面对一个项目，你可以投，也可以不投。遍布全世界的温商，彼此间互相信任，这种习惯无形之中促成了建立温商银行这一民营银行的构想。

　　但据记者了解，眼下很多业内专家都不看好这次温州金改纯民资银行的建设。金融专家表示，由于与监管的，民营企业在境内组建银行的难度较大。

　　吕卫国把这次经历称为“破冰之举”。他常驻温州成为该项目在温州的联络人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他跑了不知多少趟经合办、金融办和银监分局等相关部门，记者联系到他的时候，他仍然在温州市金融办奔波，他告诉记者，情况不是很乐观。对于新批一家银行，这些部门认为难度较大，甚至有点不切实际，特别是拿到一块全新的“银行牌照”。而且要想审批一家银行，不仅要温州市的金融办、银监局通过，还要的银监会和同意。

　　一些专家和市金融办、经合办等部门的相关负责人就给吕卫国提出建议，让他们先组建小贷公司，再逐渐转为村镇银行，或者从参与农村信用社入手，然后慢慢地进行股权变更、改制。在这12家商会的负责人看来，不管是组建小贷公司还是直接发起村镇银行，或参与农村信用社然后变更、改制，都与他们的初衷有很大的距离。“我们的想法是成立一家为全国在外温商服务的银行，小贷公司算不上银行，现在就有很多温州小贷公司，而村镇银行的辐射范围太具局限性，实现不了我们的目标。”吕卫国说，他认为即便是从参与农村信用社入手，然后慢慢地进行股权变更、改制，也是一个过于漫长或存在变数的过程。

　　只要上面给就“不差钱”

　　昨日，义乌温州商会会长姜永忠告诉记者，组建温商银行的想法以前只停留在脑子里。随着温商大会的召开和温州获批金融改革试验区，酝酿已久的想法终于有机会实践。为什么要把总部设在温州呢？姜永忠称，因为无论是从的倾向性、资金的供给和需求，还是从经验和文化上来说，温州相较于其他城市都有较为优越的条件。

　　姜永忠称，从资金供给方看，温州有很多有钱的企业和个人。从需求方来讲，温州有大量中小企业，也有庞大的资金需求。目前，有175万温州人在国内各大城市创办企业3万多家，在全国，200多个地级市以上的城市拥有温州人自己的商会。此外，还有60多万温商遍布在国外，在全世界建立了250多个侨团。所以，温州商会有着很好的物质基础。说到这里，姜永忠斩钉截铁地说：“温州很多商人手上不缺钱，别说100亿，只要允许，再多的钱也能筹集得到。”

　　姜永忠说，在他们这些温州商人看来，成立温商银行有很重要的战略意义，在全国主要城市设立温商银行的作用也很大。面向在外温商提供金融服务，不仅可以更好地解决温商融资难题，而且能很好地掌握这些温商的资金状况，了解温商的经营情况，形成合力，增加温商在当地的影响力与实力。而对于温州本土来说，则增加了一家具有一级法人资格的地方性股份制商业银行，无论是从税收还是从推动金改方面讲，都有很大的好处。同时，这也是在外温商响应市提出的“引资回巢”、“反哺故土”的一个实际行动。

　　昨日下午，吕卫国告诉记者，“其实，温商抱团回家投资，是我们常年在外的游子反哺故土以表拳拳之心的一种方式，每一个有家乡情结的人都会这么做的。申报温商银行只是想通过金改这个机遇和平台，能够把世界温商的资本有效整合起来，以为家乡建设、为分布在全国各地的温商们尽一点微薄之力。”

　　◇新闻链接

　　8家温州企业欲建“行业银行”

　　温州金融改革试点激发了众多民营企业的“金融智慧”。8家温州金融设备企业欲发起组建“行业银行”，以切实解决小微企业的融资难问题。5月21日，该设想已以温州市金融设备行业协会和8家企业的名义发起，与温州市金融办和央行进行了沟通，并递交了相关报告。

　　这8家金融设备行业是依特诺、经纬实业、凯勋、新大、然鹏、人杰、滨胶、内利等，8家企业联合组建了温州第一家主要从事银行第三方外包服务业务的金融公司，业务涵盖金融IPO、BPO和KPO等。

在2011年温州民间金融危机爆发前，中国人民银行温州支行曾调查显示，温州有1100亿民间资本活跃在借贷市场，因无法进入到主流的金融体系，最终酿成了一场金融风波。温州金融风波之后，温州市紧急草拟了一份《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总体方案》和“1+8”金融改革创新方案，并通过浙江省上报，希望获得国家支持推动温州民间金融改革，逐步形成民间资本的集散中心。

　　■民间金融高利贷化让温州变成当前经济形势的“风暴眼”和“重灾区”

　　[主持人]:温州民间借贷自古有之，为何此次发生大规模的资金断裂危机？

　　【辜胜阻】：温州的危机直接的原因是民间金融高利贷化。温州存在着大量富余的民间资本，所以，它是“两多两难”。一个是民间资本多，特别是山西煤改、房市限购、股市低迷、银行存款负利率的背景下，温州大量的民间资本呈现热钱化变成游资，感到很困惑，找不到投资的渠道。但另一方面温州又有大量的中小企业，数以十万计的中小企业又面临融资难，一方面是投资没有渠道，另一方面是大量的企业又面临融资难。所以，一方面是民间资本热钱化、民间金融的高利贷化，另一方面是实业的空心化，大量民间资本逃离实体经济。所以，有报道讲温州有80%以上的家庭转入民间借贷。所以，从直接原因来看，温州的问题是民间金融高利贷化。

　　■实业“空心化”带来的困境

　　[主持人]:请问辜，温州问题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呢？

　　【辜胜阻】：打火机是典型的实业“空心化”的一个案例。所以，我觉得从表面上看温州危机的现象是民间金融的高利贷化。但是这种民间金融的高利贷化的背后实质上是实体经济的“空心化”或者叫做实业的“空心化”。一方面有大量的钱找不到投资渠道，另一方面有大量的企业找不到资金，这就是一种典型的纠结和两难。

　　■“去高利贷化”呼唤营造实业氛围

　　[网友阿韫]:温州GDP占全国总量不到1%，但是拥有超过40万家企业，其中多数为小型企业，这些企业高度依赖民间借贷市场融资，对银行贷款的依赖程度却很低。请问嘉宾，为什么在温州更多的选间借贷市场融资？

　　【辜胜阻】：温州的传统就是民营企业依赖民间金融解决融资问题，这是一种传统。温州的民营经济天生和民间金融有紧密的联系，没有民间金融就没有温州民营经济的辉煌。现在的问题是，民间金融在特殊时期呈现高利贷化，如果市场和能让民间金融“去高利贷化”，那么温州的民间金融将会由“魔鬼”变为“天使”。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民间金融规范化，促进温州民营经济的新一轮的发展。

　　■只有规范化和阳光化的民间金融才能进入理性发展的轨道

　　[主持人]:请问辜，怎样规范民间借贷？

　　【辜胜阻】：规范民间金融要让它从“地下”野蛮成长到“地上”的理性发展。首先要对民间金融不是打击、取缔，而是要规范、“招安”，让民间金融成为我国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温总理讲民间借贷之所以阻挡不住，是因为民营企业有需求，而金融机构又不能满足，“正门”开的不大，“旁门”就要开。

　　其次，要对融资渠道不能“并轨”，要“多轨”。也就是不仅要有“正门”，而且要有“侧门”，对于小微企业来说，“侧门”更重要。

　　第三，对于高利率的借贷不能让它在“地下”野蛮成长，使民间金融阳光化、规范化。

　　第四，要对大量的民间热钱、游资通过拓宽投资渠道、拓展利润空间，使“魔鬼”变成“天使”。当前要鼓励和支持民间资本进入战略性新兴产业和垄断行业，切实解决民间资本无处可投的困境。

　　■构建多层次融资体系急需加大金融改革力度

　　[主持人]:如何通过金融改革构建适应中小企业的融资体系？

　　【辜胜阻】：我认为，构建多层次的融资体系，切实解决中小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融资难的问题，迫切需要加大金融改革的力度。我们首先要构建多层次的资本市场，特别是当前要推动“新三板”市场的扩容，满足创新型中小企业的融资需求。其次，要构建多层次的股权投资体系，大力发展天使投资、风险投资和私募股权投资，拓宽民间资本的投资渠道。再次，要构建多层次的信贷体系，当前特别要大力发展中小金融机构，让“草根”金融支持“草根”创业。第四，要构建以的信用担保体系为支撑的多层次担保体系。第五，要构建多样化的引导体系，加大对中小企业财税扶持，设立专项基金。

　期盼已久的温州金融改革终于拉开帷幕。这次金融综合试点是在我国中小企业融资和经营困难，特别是温州部分中小企业出现资金链断裂和企业主出走，对经济和社会稳定造成一定负面影响的背景下出台的。正如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所言，温州金融综合改革的要点和重点在于“减少管制、支持创新、鼓励民营、服务基层、支持实体经济、配套协调、安全稳定”。改革的12条主要任务涵盖了金融市场化改革的很多方面。尽管尚未出台实施细则，但从温州“两多和两难”(中小企业数量多、民间资金多和中小企业融资难、投资难)的现实情况出发，12条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在于解决中小企业的融资难和投资难问题。鉴于我国其他很多地方也存在类似的问题，改革将为解决我国金融明显滞后于实体经济发展探索出一条成功之路。然而，改革要取得实质性的成果，必须从思想上对以下几个问题有清醒的认识。

　　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现代银行业发挥怎样的作用

　　对于现代银行业在中小企业金融服务中的作用，我国一直存在较大的争议。有人从中小企业风险高的特征以及我国银行难以满足中小企业的融资需求这一事实出发，断定中小企业不是商业银行的服务对象。这一结论过于武断。从世界其他国家的情况来看，即使在证券市场最发达的美国，2010年小企业的外部融资中，风险投资、天使资本等仅占10%左右，而银行贷款的占比最高，超过了40%。2011年欧洲银行对欧元区中小企业的问卷调查也得到了同样的结论。世界银行对全球48个发达与发展中国家的调查显示，银行贷款占中小企业外部融资的比例最高，平均接近50%，远远超过外部股权、商业信贷、开发贷款和非正规融资等其他渠道。对48国近3000家中小企业外部融资模式的实证研究证实：金融业越发达、银行市场竞争越充分、产权制度越健全，中小企业外部融资的比例越高，其中银行贷款的比例越高，非正规融资的比例就越低。

　　近年来，在银监会多项的激励下，我国各类商业银行开始将中小企业银行业务纳入战略规划中，并加大对中小企业的贷款投入。据银监会统计，截至2011年末，全国小企业贷款余额达10.8万亿元，约占全部贷款余额的19.6%；增速连续三年超过企业贷款。而中小企业依然面临融资难，这主要是因为我国小企业融资需求绝大部分在100万到500万元以下，而这类贷款的供给明显不足从而造成贷款供求结构的不匹配。一方面，国有银行的贷款对象大都集中于中型客户，单户贷款规模偏大。例如，2011年工商银行（601398）小微企业贷款余额9593亿元，客户85324户；建设银行（601939）小企业贷款余额9137.58亿元，客户72091户；农业银行（601288）小微企业贷款余额5752.19亿元，客户45265户。仅从贷款余额来计算，平均每个客户都超过了1000万元。另一方面，以小微企业为主要服务对象的地方性银行数量不足，加之贷款规模的，使得小微企业的贷款需求未得到满足。

　　因此，充分发挥现代银行业在中小企业外部融资主渠道的作用需要促进中小银行的发展，并改善它们的经营环境；同时，通过市场竞争推动大型银行的服务对象从大中型客户向小微型客户延伸。

　　小贷公司等非银行金融机构如何定位

　　除了商业银行外，建立包括非银行金融机构在内的多层次融资体系，对于解决小微企业的融资困境也是至关重要的。中小企业差异性很大，银行贷款难以满足所有中小企业的融资需要，而非银行金融机构贷款可以起到拾遗补缺的作用。在美国，金融公司是小企业第二大贷款的提供者，2010年所发放的贷款占小企业外部融资的30%，仅次于银行贷款。美联储对小企业金融行为的调查显示，金融公司为小企业提供了49.36%的汽车贷款和28.87%的设备贷款，占比高于其他任何金融机构。与银行相比，金融公司的客户风险更高、信誉更差，但未来发展潜力也更大。正是靠着与银行不同的市场定位和差异化竞争，金融公司才得以生存并与银行和租赁公司等金融机构一起形成了多层次、广覆盖的中小企业金融服务体系。

　　在我国，服务于中小企业的非银行金融机构非常落后。截至2011年底，全国的金融公司和金融租赁公司一共只有36家(包括汽车金融公司14家、消费金融公司4家和金融租赁公司18家)，且客户对象并非都是中小企业。只存不贷的小额贷款公司虽已发展到了4000多家，但发展中面临资金渠道来源单一、风险控制薄弱等种种问题。此次温州金融改革进一步强调地方对小额贷款公司的监管职责，温州也提出深化小额贷款公司试点，分批公开招投标设立小额贷款公司，实现中心镇和功能区全覆盖的方案。这说明人们对小额贷款公司重要性的认识有所提高。但在小额贷款公司是否应该转制为村镇银行的问题上仍然存在争议，这反映出各方对小额贷款公司如何定位未形成一致的看法。尽管最初在关于小额贷款公司的发展意见中要求以服务“三农”为主，但直到现在，所有的小额贷款公司都集中在集镇、城市，且部分小额贷款公司的服务对象与中小银行的服务对象相比没有多少差异。

　　因此，温州金融改革试点应该首先明确小额贷款公司的市场定位，是发展另一种类型的“小银行”，还是成为与银行不同的金融机构来弥补银行无法照顾到的中小企业客户？在市场定位明确以后，再出台相配套的支持和相应的监管细则也就不难了。

　　除了阳光化外，民间融资还需要怎样的平台

　　正式将民间金融纳入主流的融资制度体系，提出制定规范民间融资的管理办法，建立民间融资备案管理制度，是此次温州金融改革的一大亮点，它标志着民间金融的阳光化之路正式启动。

　　但除了阳光化外，民间融资更需要开放、公平和有序的竞争平台。开放意味着民间资金能够进入正规金融机构，公平意味着可以获得与国有出资人平等的竞争地位，有序意味着不仅能够进入，而且还能够在经营失败时退出，而不至于对整个金融业和实体经济造成冲击。温州金融改革提出鼓励和支持民间资金参与地方金融机构改革，依法发起设立和参股村镇银行、贷款公司、农村资金互助社等新型金融组织，在开放民间资金进入地方性金融机构的准入方面迈出了一大步。但离给予民间资金以公平和有序的竞争平台还有距离。更多的是监管层对金融市场稳定的担心。在我国社会信用环境、产权制度和金融监管尚不健全的背景下，这种担心并非多余。

　　因此，给民间融资开放、公平和有序的竞争平台需要完善社会信用和产权制度，营造一个人人守约、违约者受罚的社会环境。同时，应尽快研究中小金融机构(包括村镇银行、小贷公司等)的市场退出机制，制定金融机构的破产转型条例。只有疏通了市场退出通道，市场的进入才会畅通；只有完善了金融监管，才能够为包括民间资金在内的所有参与者提供开放、公平和有序的竞争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