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田大作的生命哲学思想初探
黄 荟1,钟明华2,荒景富美子3
(1.广东商学院政治与教育学院思想理论教学部,广东广州510320;
2.中山大学教育学院,广东广州510275;
3.中山大学池田大作与亚洲教育研究中心,广东广州510275)
摘 要:池田大作以《法华经》佛法为依托,在继承户田“生命论”的基础上,形成了“宇宙即生命”的“大生命观”生命起源论、
“色心不二”生命本质论和“己他两利”的生命意义幸福论“三位一体”的“生命哲学”思想,并且其“生命哲学”以对现世的关怀为特色,将幸福论思想延伸到解决民众的幸福生活之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实践关怀。更为难得的是,池田大作自己作为一名实践佛法的佛教徒,身体力行,以自己的行动实践了他的生命哲学思想。在人类被巨大的“地球性问题群”所困扰的当代,研究其生命哲学思想为我们从根本上解决此难题拓宽了路径。
关键词:池田大作;生命哲学;生命起源论;生命本质论;生命意义;现世关怀;实践旨向
中图分类号:B31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2359(2009)0320001205
作者简介:黄荟(1978-),女,安徽人,广东商学院政治与教育学院讲师,伦理学博士;钟明华(1957—),男,中山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荒景富美子(19-),女,中山大学池田大作与亚洲教育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
作为当代的佛教思想家与和平人士,池田大作先生以大乘佛教经典之一《法华经》为基础,继承了创价学会第一代会长牧口常三郎的“价值论”和第二代会长户田城圣的“生命论”,融会了各种生命哲学,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以佛法为依托、以现世关怀为指向、以身体力行为宗旨的“生命哲学”思想,由尊崇《法华经》的“人人皆可成佛”教义而“致力于在佛教的悠久历史中探求其现实的理念和思想”,对当代人类面临的“地球性问题群”,从佛法角度提出了根本解决路径,即“尊重生命”,为我们指明了人的意义何在、人应该怎样生活等根本性的问题,并且为现代人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身的关系提供了依据。可以说,他的“生命哲学”思想及其实践为推进佛教现代化和促进世界和平作出了巨大努力,如潘宗光先生所说,“挥智慧慈悲之手,抚得人心一样平”。
一、生命哲学的佛法依托———“佛即生命”
池田认为,“在某种意义上,佛典讲的都是生命
论”[1](P23)。其中,所有的佛典都只是对宇宙和生命作了部分阐释,或者只讲生命的某些“片断”,而只有《法华经》阐明了完整的生命观和宇宙观[2](P37-38)。特别是继承《法华经》智慧的日莲大圣人的佛法,本身就是生命哲学,池田认为,在今天,只有创价学会继承与发展了这种生命哲学,他对生命的起源、生命的本质以及生命意义的阐释有着深厚的佛法基础。
(一)缘起论———生命的起源
缘起论,即阐释宇宙万法皆由因缘所生起之相状及其原由等教理之论说,是佛教与其他宗教或古今任何哲学流派相区别的根本特征,是佛教解释世界、生命和各种现象产生根源的根本法理。“缘”是条件、因素的意思,“缘起”意即一切事物都是“因缘而起”。根据“缘起”显现的万物相互依存、相互联系的状态,池田进一步提出“大宇宙”和“小宇宙”概念:“佛法所谓‘缘起’,阐说共生秩序感觉,通过万物相互依存的本性,指出人、自然和宇宙共存,小宇宙和大宇宙是融合为一的生命体。”[3](P37)也就是说,大宇
收稿日期:2008209220宙里的所有个体都是以“缘”结合起来的,所有个体都是生命,而且“一切存在,其自体并非单独的存在,而都是在与其他事物的依存性和关系性中形成的”[4](P217)。在这里,任何生命都不是孤立的、只依靠自己的生存,而是与其他存在有着惊人的关联,它们“在宇宙的律动中,创造着各自的‘生’。……大宇宙的这种协调,完全体现、凝聚在作为小宇宙的人的生命之中”[5](P254)。从这种生命观出发,则不仅人是生命,而且地球也是生命,或者说“大宇宙即生命,生命即大宇宙”[1](P31)。
以此为基础,池田从生命诞生的逻辑上论证了生命产生于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蕴藏于“因缘和合而生的”整个宇宙生命之中,“我们的宇宙也许就是‘生命的海洋’。只要条件具备,整个宇宙里到处都有随时诞生生命的可能性”[6](P169)。可以说,在宇宙空间,到处都存在着产生生命的因子,因为,根据“缘起论”,“只要具备诞生生命的因素和条件,生命在任何地方都会显现出来”[7](P173-174)。“大圣人基于三千大千世界这一宏大的世界观、宇宙观,俨然阐释了现在我们所住的世界,并非唯一的世界,在宇宙的其他地方,也产生与人类相同的生命,在那里也有生命尊严之法”[5](P260)。而且,从逻辑上讲,“所以出现了生命,是因为在无生命的地球内部,就已存在向生命发展的方向性”[8](P312)。并且这种方向性是能动的存在,是池田称作“激发性”、“内在力”、“生命能”的一种使生命成为可能的“力量”,从佛法的“大生命”概念来看,不仅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乃是一种生命的存在形式,而且能产生生命的力量本身也是生命的一种表现形式,这样看来,生命是一种既非“有”亦非“无”的“空”,“从无不能生任何东西,而空则包含了一切,由缘而成……一切现象为何而生?———并非从无生有。尽管如此,事物未生以前似乎仍是无。然而并不是无,这就是‘空’”[4](P217)。“包括地球的宇宙本身,本来就是有生命的存在,包含着处于‘空’的状态的生命。它作为‘有’而具备表面化的条件时,宇宙任何地方都有出现生命的可能性”[8](P314)。由此可见,池田的“生命”与“空”是同一个概念,这也是他对“空”思想的创新所在,在他那里,“空”“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潜藏着产生有的可能性的一种叫作‘空’的无的状态”[8](P314)。可见,“空”本身具有产生事物或使事物发生变化的力量,它既是一种创生的力量,又是生命本身的一种形态,“既是作家又是作品”。由于佛教的“因果原则”逻辑上排斥“第一因”的存在,所以“空”是一种蕴涵于宇宙万物之中的
创造性力量,是一种神秘的、“无定体”的存在[9](P15-22)。
根据池田对佛法中的“缘起论”和“空”思想的阐释,他关于生命起源的学说,可以说是一种“宇宙即生命的”“大生命观”。他从逻辑上用非有非无的“空”寻求无限的宇宙和生命之间的一致性[9](P15-22),对以前的佛法思想是一种超越和创新。但是“空”概念仍然具有一定的神秘性,它只能从否定的层面即“非有非无”说明它不是什么,却不能说明它是什么,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池田对“空”概念的发展,只是对传统佛法中“缘起”概念的一个重新命名。
(二)色心不二论———生命的本质
在以“缘起论”为基础形成的“大生命观”生命起源论基础上,以“空”为核心思想,池田进一步以佛法为基础阐述了生命的本质。
一方面,他用“色心不二”论解释了生命的存在状态。“色心不二”是佛法中对“涅 ”境界的一种描述,是对万物本空理念的一种思辨性的表述,而户田先生将其还原为一种非理性的宗教信仰,认为生命的本质就存于人的“一念”之中,认为作为佛法根本的“色心不二”论也就是由日莲大圣人发明的本门的题目———“南无妙法莲华经”,人们只要唱颂此题目,即接触到了生命的根源。他用“色心不二”论解释了人作为具有佛性的一种存在的独特性,即人是精神与肉体的统一。池田继承了其恩师户田的“生命论”,对“色心不二”的命题进一步作了发挥,并吸收近代自然科学和心理学上的成果为其论证[9](P15-22)。在户田把人类生命存在的本质与实相规定为“色心不二”状态的基础上,池田将“色”与“心”共为“一极”的“一”界定为“空”,他认为:“无论是现实的生命,还是现存的一切现象和事物,都可以用‘空’来解释。……总之,只有正确地掌握‘空’的概念,才能清楚地说明一切。”[10](P54)从以上关于生命起源的“缘起论”来看,“色心不二”之“空”是就生命的“状态”而言的,从其“生命既是作者又是作品”的思想看,“空”作为一种生命状态的同时又具有“本体论”意义,并且“色心不二”之“空”是物质和精神的统一体,不能以物质或精神之中的某一层面来概括,他称之为“中性”的存在。
另一方面,池田把生命看做一种能动的力量,即“生命能”。他认为:“佛法是从与宇宙生命相联系的角度来考察精神与肉体浑然成为一体而脉动的、能够持续进行主动活动的生命的特质。……可以主动地运用和有机地发挥生命进行新的创造的作用。”[6](P70-71)可见,在这里,“宇宙的流动性”本身或所谓之“动”是世界的本体,而所谓“动”实际上就是“生命”内部之间的运动[11](P226-227)。生命的能动性本质在其对佛法“诸行无常”现象的解释中同样有所体现,池田认为,在对“诸行无常”现象的解读上,一般的佛法将其理解为万物都在不断的变化、运动之中,从而把握不住任何定在的东西,池田则超越了这种悲观解读,反而认为,大乘佛教从“常乐我净”的立场超越了“无常”层次,而“把关注的视点转移到如何发掘人的意志和能力去改变命运的生命原则上”。这样“无常”就被赋予了全新的含义,“它是自发的和能动的,是不断生成和流动的;这就是生命的实相。……正因为现象界是‘无常’的,人的主体性和自由生命的发扬才是有可能的”[12](P90)。
从“色心不二”之“空”对生命实相的诠释以及对“诸行无常”之“无常”的全新解读中,池田认为生命是一种“精神与肉体浑然成为一体而脉动的、能够持续进行主动活动”的存在特质,它不断地生成和流动,并且形成了“依靠人的意志和能力可以改变命运”的生命原则。这也是生命的目的和意义的出发点所在。
(三)“己他两利”幸福论———生命的意义
根据“缘起论”而建立起的“大生命观”以及基于“色心不二”论发现的生命作为精神与肉体统一体的“流动性”存在,池田将幸福与成佛联系起来,通过对幸福的佛法解读———“幸福论”———进一步明确了生命的目的与意义。池田认为人生的根本目的和意义在于幸福,他曾经说过:“人生的目的是什么?———也许再也没有比对这一命题的解答更多分歧的了。而且也许再也没有比这一问题更难作出明快的回答和难以作出根本性的回答的了。不过,从根本上说,可以说它的目的在于幸福。”[11](P47)而池田的幸福观是建立在他的人生哲学之上的,他说:“不探求深奥的生命观,就无法确立从容、悠然的生活态度和真实的幸福观。”[11](P551)其“生命观”建立于佛法的“缘起论”和“色心不二”的生命本质论之上,所以,他的幸福观是与佛法相通的。
首先,从“大宇宙观”衍生的“小我”和“大我”思想以及大乘佛教的“菩萨道”来看。“在为环境的剧变所左右的软弱的自我或充满利己心的个人主义的自我,即‘小我’的深层,佛法发现了可以扩大到宇宙的主体性的生命的自我,即‘大我’。把我们自身生存的基础置于这种‘大我’之上时,就会从人的生命
的深层发动一种面向创造的主体性的力量”[6](P71-72)。根据“宇宙即生命”的观点,整个宇宙包括其中的森罗万象属于一个生命体,个体的人(“小我”)只不过是宇宙生命(“大我”)的一个片断,然而个体又包含着整个宇宙,即“小我即大我”。所以,不可能存在只有自己的幸福而他人不幸的事,“令别人幸福,自己也会随之幸福。若一个人不幸,自己就不会完全幸福”[1](P166)。而达成佛教的“菩萨道”或“自行化他”精神,是一种普度众生的“誓愿”,即是说菩萨本身立誓要挽救世人,而本着这目标来进行所有行动,并且这种行为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自发自动的精神。佛法的本质就在于舍己利人,池田认为“慈悲”是“拔苦与乐”之意,“慈”是“与乐”,给予他人欢乐,“悲”是“拔苦”,去除别人的痛苦。今天自觉地将他人之事视为自己之事的人日益减少,缺乏“同苦”、
“共感”之情。“拔苦”远远超越“同苦”、“共感之情,是作为人的一种最崇高的积极的行为”[5](P1-190)。
其次,从生命“既是作者又是作品”来看,幸福在于创造价值。人作为一个“小宇宙”本身既是创造的生命又是生命的创造者,作为作者,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创造,而这种创造是围绕着“生”进行的,是对自己“生命之门”的开启,可以说创造价值就是陶冶自己的人格,在现实生活中寻找自己人生的幸福,源泉就在于把创造价值作为人生的追求。在重构创造价值的主体中,池田主张“自力”与“他力”融合,二者相互作用并保持一种“绝妙的平衡”。从宇宙生命的角度来看,“他力”是宇宙生命,但又内在于众生之中,所以“他力亦定非他力”,同样“自力”中未尝不具“他力”的因素,故“自力亦定非自力”。作为一名“作者”,每个人都具有主体性,主体地生活,就是创造性地生活,把自己当做创造的主体。真正的幸福就在于“立足于更广阔的社会视野,决定自己的目标,并朝着这一目标努力,主体地点燃自己生命的热情,从而感到一种生命的充实感”[13](P60)。这种积极、主体性的幸福或者说这种“充实感”就是佛法所说的“心财”,它被池田看做幸福中最重要的因素。由此,池田认为成佛是一个践履“利他”的过程,从而在他的幸福论中,反映出一种“己他两利”和“创造价值”的幸福观。
总之,池田以建立于“缘起论”基础上的“大生命观”为起源,以“色心不二”的生命本质论为存在状态,彰显了生命的目的和意义在于幸福的具有内在一致性的生命哲学思想。以“幸福”为基点,他的生命哲学与现实社会发生了息息相关的密切联系,同时这种联系也成为其生命哲学的特性———实践关怀。
二、生命哲学的外显———“人性”之现世关怀
池田以佛法为依托的关于生命的起源、生命的本质以及生命的意义的生命哲学思想,最终的关怀在于“幸福”,他认为“幸福”是生命的目的和意义的根本所在,“为了一切众生真正的幸福和安乐,向广大民众开示佛自身悟达的‘法’、成佛的‘法’———这样的教导就可以说是‘普遍性的法华经’”[14](P95)。而且“‘非让成千上万的人得到幸福不可’这种智慧与慈悲之心,就是‘法华经的精神’,就是永恒的真理”[14](P95)。“现代社会之所以存在着堆积如山的‘问题’,根本的原因就是忘记了‘人类幸福’这一根本”[15](P42)。
首先,池田认为,在当代世界,人类处于一种缺失幸福的生存状态。“环绕我们人类的状况,可以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核武等大规模破坏性武器的威胁、民族纠纷的计划、温室效应和臭氧层被破坏等地球环境的恶化、经济上南北差别的扩大、精神病理和残酷犯罪的蔓延等等,前途一片黑暗。这种危机在个人身心、社会及民族、国家,还有生态系统和地球的存续等几重次元上层见叠出,雪上加霜,令人深感现代文明本身简直已走投无路”[3](P21-22)。面对这些“地球性问题群”,池田根据不同的佛法对其进行了深刻的解读。例如,针对废除核武的问题,池田继承了其恩师户田先生的思想,认为产生核武的本质性原因在于人类的“生命魔性”,从而根本性的解决途径在于“与威胁人类生存的‘生命魔性’不断地对抗。……必须把‘生命尊严’的思想提升、推广为时代精神,恩师将这一后事托付给的青年们”[3](P47)。
其次,关于“地球性问题群”的产生以及人类幸福缺失的根本原因,池田认为是由于没有意识到生命的尊严。在20世纪,社会变革被当做解决各种矛盾的第一要义,人类着重于“外在的改革”,而池田认为这种满足于“外表改革”的20世纪是“战争与的世纪”,发生了许多巨大的悲剧,而维护人尊严的斗争绝不能“只改革外表”,这样永远不能使人达到真正的目的。“结果,为了维护人尊严的运动,反而会带来贬低和损害人尊严的反效果”[3](P29)。因此,池田认为:“进入二十一世纪首先不可避免的课题就应该是重新把目光转向内部,即自身的内部,‘和平而渐进的’、‘健全的’。”[3](P27)因为,生命是此世的“最高之宝”,世上不可能有值得以牺牲“生命”来保护的更高价值,“二十一世纪是‘生命的世纪’。……生命最为可贵,一切的出发点在于生命。……今天,在从宇宙的广阔天地中,得到那宝贵生命的同时,建立一种真正能感受到生命尊严的,正确的生活方式,才是最最重要的”[5](P261)。只有探究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相互关系的价值观层面,才能打开道路,由此,“在处于轻视生命和生命力日益衰弱的今天,这样的实践———如何使所有的人显现出生存的力量,迸发出生命的欢喜,必将日益显示出它那重要意义”[5](P211)。因为,在他看来,生命是至上的,人不仅是社会的存在,而且也是生命的存在。
再次,实现“生命的世纪”,必须从生命的内在创造性入手。因为,作为“劫浊”的文明全体的变化和紊乱的内容,“终究不得不归结于人本身的诸种浑浊。‘心之病’,成为‘身之病’和‘社会混乱’的诱因,而它又加剧了‘心之病’,形成一种可怕的恶性循环”[5](P183)。根除“社会混乱”需要从人内心的力量入手,而且生命的起源以及生命的本质都说明了人的生命是创造性的主体,因此,决定人生的“是其生命的主体者———个人的自觉和努力”[6](P166)。究竟选择哪条道路,完全由人自己决定,把宇宙和自己引向创生的道路,必须开发蕴涵于自己生命之中的这种主动性和驾驭力。并且,“所谓佛法并不是把什么东西硬灌进人们的心里。弘扬佛法的正确方式,应当是根据各个地区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传统,从内部来启发生命”[6](P68)。根据这种内部启发式的方式,池田提出,世界文明应该在承认多元文化价值的基础上,重视一些“普遍性”的价值即生命价值,从而形成一种“多元共生”的状态。
总之,根据生命观和宇宙观,池田认为,当今时代出现的“地球性问题群”的解决,必须从内在生命入手进行“人性”,认为“佛性是人人都有的,佛性是宇宙生命的体现。佛教的根本任务就是要把佛性这个伟大生命从每一个个体生命深处引导和显现出来,从而开发人的智慧和慈悲,在现实的人生和行动中发挥作用。这就是池田大作所说的在人的意识深处进行变革的‘人的’”[16](P81)。只有通过每个人生命里的变革,才能实现“环境”和“地球”,才能抹去人民的悲惨和不幸。
三、生命哲学的实践———成佛之路
根据“宇宙即生命”的观点,每个个体都是创造生命的主体,一切众生平等,所有众生都能成佛,池田将自己看做这种佛法根本原理的实践者的“佛教徒”之一。他说,“法华经的信仰者”“重视一切众生都能成佛的教义。释尊自己也说是为了一切众生成佛而出现于世的”[4](P201)。他并没有把释尊当作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而是把他当作一个立志拯救沉溺于苦恼之中民众的伟大宗教家。释尊一生的目的,就在于实践人道主义,挽救世人,自发地甘愿实践“誓愿”的生活方式,所以磨炼一己人格才是修行的最大重点。他以一种乐观的精神呼吁:“坚信创造历史的主角是我们每个人,让我们抱着无所畏惧的乐观主义,向着未来开始行动吧。”[3](P86)
国际创价学会(SGI)作为一个民间运动组织,其目标“是要以民众的力量,推行民众能得益的和平运动;把‘战争与暴力的世纪’变为‘和平与希望的世纪’,以改写充满不幸与悲惨的人类史”[3](P125)。池田将这种民众之间的交流称为“文化民际主义”,认为“能否推动这文化民际主义去协助发展和平文化,关键在于能否通过彻底的对话,来克服根深蒂固地藏于人内心的差别意识。我相信只有如此做法,向此极端困难挑战,才可以改变自己以及周围的社会”[3](P132)。他将这种以佛教哲学为根基的运动,看做是佛教信徒对社会的使命,同时也是作为人的责任。通过文化民际主义的运动,通过互相取长补短、互相承认对方职权范围与职务,将与国家次元、政治次元相辅相成。而且,根据佛法中“一念三千、有情
非情”的思想,“一念”此生命作用,纳于“三千”现象世界,可以说一个人具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人间”运动,就是要使每个人醒觉到自己无穷的潜力,为人为己,使他们都能参与社会的建设”。
佛法的出发点,在于将他人的痛苦当做自己切身的问题去解决,从而升华自己的生命,达到“自他幸福”,与不可能有“只是他人的不幸”一样,也不可能有“只是自己的幸福”,突破狭隘的“小我”利己主义,“从他人之中感受自我、从自我之中感受他人的存在,相互辉映着生命的光芒,度过最高的人生———这样才是佛法中所说的世界观、生命观,也是我们SGI的挑战”[3](P291)。这样,通过“人性”,21世纪将被开拓为“生命世纪”,与20世纪诀别。
总之,池田先生以《法华经》佛法为依托,在继承户田“生命论”的基础上,形成了“大生命观”生命起源论、
“色心不二”生命本质论和“己他两利”的生命意义幸福论“三位一体”的“生命哲学”思想,并且其“生命哲学”以对现世的关怀为特色,将幸福论思想延伸到解决民众的幸福生活之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实践关怀,更为难得的是,根据众生皆能成佛的教义,池田将自己看做一名实践佛法的佛教徒,身体力行,以自己的行动实践了生命哲学的思想。虽然,池田将宗教看做解决现代社会精神问题缺乏的唯一途径,不免有些独断,但其“生命哲学”思想对生命的诠释以及深厚的现实关怀格调及其对佛教现代化作出的贡献,无一不闪耀着跃动的思想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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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家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