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社会工作研究

社会工作研究必须基于客观、全面和深入的资料。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实务的科学性和有效性就值得怀疑。要推进社会工作实务，社会工作者应该思考：服务对象面临哪些问题和需要？其原因机制如何？该机制中哪些原因是可控的？从哪些视角展开服务？要在上述过程策略方面做到客观、全面和深入，社会工作者就必须领悟：采用哪些方法可以达到上述目标，这些都是社会工作研究的基本议题。

第一节 社会工作研究的含义与功能

社会工作研究是社会工作和社会研究的交叉领域。个案工作、小组工作、社区工作、社会工作行政和社会本质上都离不开社会工作研究，因此，社会工作研究在社会工作中的地位极其重要。要较好地领悟社会工作研究，就需要首先对其内涵、功能、伦理等有所把握。

一、社会工作研究的基本内涵

（一）界定视角

对于社会工作研究，不同人士基于各自背景可能有不同的理解。有些学者把社会工作当作社会现象和对象而进行研究。根据这种说法，对社会工作在中国发展的背景、民众对社会工作的认同度等进行探索就可以视为社会工作研究。也有些学者把它理解为针对社会工作专业的本质、为了发展社会工作而从事的研究。根据如此界定，对助人自助内涵、对社会工作嵌入本土社会等议题的描述也都属于社会工作研究。可见，各方人士对何谓社会工作研究见仁见智。

尽管对社会工作研究的界定比较多元，但是，大家都认同社会工作研究是社会工作的重要部分，也是社会研究的有机组成。基于逻辑推演，社会工作研究应该体现社会工作的价值、主体、对象、方法和目标等要素，并在这些要素上隐含社会研究的特性。因此，社会工作研究可以视为获取或发现与社会工作相关的事实的过程；在此过程中，社会工作及相关领域的研究者依托社会工作伦理和社会研究伦理，使用社会研究的方法和程序，收集和分析与社会工作有关的资料，社会工作目标的过程。

（二）社会工作研究的主要特性

社会工作研究既然属于社会工作的系统，就自然具有社会工作的特性。

（1）研究对象是社会问题或人们的需要，这些问题或需要可能涉及各类人群，但是弱势群体的问题或需要始终是社会工作研究的核心对象。以人群论，贫困者、老人、病人、失业者、新移民、大学生等都可以是社会工作研究的对象；以问题或需要论，工作压力、家庭暴力、自我发展、服务机构管理等可以成为社会工作研究的问题；以视角论，个案工作、小组工作、社区工作、社会工作行政、社会等方面的议题也可以成为社会工作研究的问题。以弱势群体的问题和需要为核心对象，是社会工作研究与其他社会研究的重要区别。

（2）主要以社会工作视角探讨问题。社会工作研究作为社会工作的组成部分，主要采用社会工作视角探索问题。念如针对青少年失业，社会工作不是简单地描述现状、探讨原因和提出对策，而是依托“人在环境中”的理念，探讨个人与环境两方面原因及其互动，发现其中的可变原因，提出针对可变原因的对策，并探索在此过程中使青少年舒缓和解决问题并提升自我能力的途径。因此，从社会工作视角探讨问题，可以更好地面对现实和具有操作性。

（3）在社会工作伦理指导下进行研究。社会工作研究作为社会工作的有机组成部分，一方面必须遵循社会研究的知情同意等伦理，另一方面必须在研究设计、资料收集和分析、成果应用中彰显社会工作伦理。在整个研究中，研究者应该始终尊重研究对象的价值和尊严，公正待人。因此，社会工作研究相对于其他研究有更高的伦理要求，社会工作伦理和社会研究伦理应该同时融于整个研究过程之中。

（4）目的在于促进实务及提升理论，最终推进服务对象的整体福利。由研究目的看，社会工作研究并不只是完成其他社会研究的各阶段任务，在临床层面或宏观层面推动社会工作实务也是研究的主要目标之一。这就是说，社会工作研究应该有助于解决问题、改善解决问题的技巧以及增进服务功效，从而真正对服务对象有所帮助。此为其一。其二，社会工作研究的成果可以上升到理论层面。它可以完善某项技术，如怎样与服务对象建立专业关系；可以优化某种工作模式，如探讨本土环境中教育小组的策略和技术；可以探索某些理论在特殊场境中的适应性，如通过研究发现社会工作实务的节数与社会支持的临界点有关；从而，对专业发展发挥积极贡献。

（5）研究者是资料的收集者和分析者，也可能是研究结果的应用者。社会工作研究者不一定直接从事实务。如社会工作教师观察一线社会工作者的实务过程后，发现其在需要评估阶段获取资料的方法比较单一，从而提出如何采用多角度方法以较全面获取服务对象信息的建议；研究者也可以访问社会服务机构的高层管理人员，发现其过分注重管理主义的导向，而没有在追求效率与公正之间取得平衡，从而提出机构增能的思路。当然，社会工作研究也可以融于实务之中。如在服务过程中，社会工作者收集资料后发现服务对象有新的问题和需求，工作人员在把握这些问题和需要及其原因后及时调整了实际采用的工作策略。这种了解实务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其实就是社会工作研究的具体应用。而且，理想的社会工作实务过程就是实务与研究的动态融合。因此，社会工作研究的成果可以直接或间接地指导社会工作，社会工作者也可以同时成为研究者和成果使用者。可见，社会工作研究是研究者在社会工作伦理指导下，依托社会研究方法，主要收集有关弱势人士或弱势方面的资料，其最终目的是推进实务和提升理论。

（三）社会工作研究的层次划分

就内容而言，社会工作研究可以分为基础理论研究和本体知识研究。社会工作的相关理论可以分为基础理论和本体知识两种。基础理论是外借的，回答“为什么”的问题。如群体动力论属于心理学，它可以作为小组工作的理论基础；冲突理论来自社会学，它可以作为社区工作中社会行动模式的基石。本体知识是社会工作自身的知识，回答“怎么做”的问题。如需要评估应该怎样进行？认知行为治疗模式应该如何操作？基于上述两种分法，社会工作研究就可以划分为基础理论研究和本体知识研究两个层次，前者可以探讨某个外借理论的发展，后者可以探索某个本体知识的本土应用和修正。更进一步，社会工作的本体知识又包括理论知识和实务知识两个并列部分。如，需要理论、社会权利理论、资产建设理论、社会质量理论等就属于社会工作本体知识的理论层面。与此同时，社会工作本体知识中也有实务问题需要探索。如基于前述理论，提出缓解社会问题的社会实务；针对灾后社区社会重建，选择地区发展模式激发民众参与。因此，社会工作研究可以分为基础理论研究和本体知识研究两个层次，后者又包含理论和实务两个部分。

从结构的角度来看，社会工作研究可以分为整体研究和部分研究。所谓整体研究就是对基础理论和本体知识的某个完整的理论或模式进行探索。如研究者“可以探索社会工作过程的中国应用，发现需要评估、方案制订、计划推行和总结评估的不少方面应该予以调整，以适合中国的情况。再如，研究者探讨理性情绪治疗ABC模式的应用，发现中国文化特性使得该模式的结构、理论应该进行本土化，并进行了适度修订。所谓部分（或局部）研究就是探索某个理论或模式的一部分。如社会支持一般具有支持功能。研究者深入探索后发现，社会支持未达到服务对象期望的支持临界点时，服务的改变效果就不明显；而社会支持超出保持服务对象动力的第二临界点后，它又可能弱化其自助动力。又如，社会工工作者应该区分专业身份和普通身份，是社会工作的伦理原则。研究者研究发现，在中国社会，在面对服务对象向社会工作者借钱时，社会工作者如果不答应，反而不利于与其建立专业联系。研究这些问题属于部分研究或局部研究。

整合前述两种划分方法，社会工作研究就可以细化为四种类型，即基础理论的整体研究、基础理论的部分研究、本体知识的整体研究和本体知识的部分研究。进行这四种类型中的任何一类研究，都是对社会工作研究乃至整个社会工作的专业贡献。

二、社会工作研究的伦理

社会工作研究由技术和伦理两方面组成。作为社会工作与社会研究的交叉领域，社会工作研究显然必须遵循社会工作伦理和社会研究伦理。

信守研究选题的伦理。一是注意研究正当性。研究正当性指研究者选择的研究问题是否具有必要性，只有真正必要研究的问题才是有意义的和被认可的。二是留意研究的应用价值。即对某问题的研究应该有利于发展社会工作，有助于实现社会工作目标。三是清楚经费来源。社会工作研究者应该注意研究经费来源是否合法清白，也应该考虑经费资助是否会影响研究的客观性和科学性。

恪守社会工作的伦理。一是恪守工作原则，包括尊重服务对象的自决权、提升其参与权、从整体视角看待服务对象、弄清和开发其优势。二是注重社会公正，涉及直面负面歧视、重新认识差异、公平分配资源、挑战不公正的和实务、工作团结等方面。三是注重专业行为，体现为开发和保持工作技术和能力、不将技术用于非人道目的、依托整体视角行动、以同理和关心的角度与研究对象建立联系、不损人利己、确保有能力提供合适服务、保密等。

遵守社会研究的伦理。不故意隐瞒身份或采用欺骗手段获取资料；收集资料时应该在对方愿意的情况下进行；保持价值中立，不凭个人意志筛选和运用信息；保障被研究者表达意见的权利和机会；注意不应给被研究者带来危险和伤害；对被研究者私人资料予以保密，不随意泄露；研究成果要客观全面地公开。

三、社会工作研究的主要功能

社会工作研究是社会工作的重要部分。社会工作研究不但具有社会工作的功能，而且具有其自身的功能。

（1）改善实务过程。社会工作研究可以了解服务对象的问题和需要，发现其原因机制，把握其可控原因。如对少年逃学现象，研究者可以利用统计分析方法，发现不同因素的相互关系，把握最重要的原因。社会工作研究可以依据其研究发现，形成可操作的工作目标和相应工作方案。如分析低保金领取者离开的原因，可以发现优劣，以更好地提出缓解贫穷的思路。社会工作研究可以协助社会工作者在项目执行过程中把握动态信息，及时提出完善思路，从而保证达到社会服务目标。社会工作研究可以发现社会工作者、社会工作项目乃至社会工作机构的实务效果，为完善服务提出建议，从而提升社会的整体福利。如上海市民政局发起的公益创投项目的效果评价就以社会工作研究为基础。因此，社会工作研究在实务的各阶段都有其积极功能，理想的社会工作过程也应该是社会工作者的研究过程。

（2）完善策略模式。社会工作实务需要依托具体的工作模式，如个案工作中的理性情绪治疗法、小组工作中的教育小组、社区工作中的地区策划模式。依托社会工作研究对实务进行反思，可以发现其策略模式在本土应用时的不妥之处，从而进行局部修正以适应当时当地。

（3）发展专业理论。社会工作研究可以检验社会工作的理论。在社会工作早期，社会达尔文主义占据主导地位。正是对贫穷现象的不断研究，才得出“社会因素导致贫困”的说法，并对社会和社会工作模式产生影响。与此同时，社会工作研究也可以对实践中诸多细节进行提炼整合，凝练出某种理论。事实上，社会工作理论都是来自对实践的研究和总结，社会工作范畴的完善、丰富和进步都以社会工作研究为基础。

（4）协助社会工作者增能。通过社会工作研究，尤其是与实务紧密结合的研究，作为研究者的社会工作者能进一步领悟专业伦理，演练实务技术，在体现和演练实践智慧的过程中，其知识、能力和素养进而综合素质得以提升。

（5）优化社会环境。社会工作研究的进行和深化、研究成果的公开和应用，有利于社会各界对社会工作的了解、理解、认同和支持，有利于社会工作者和社会工作机构获得更好的社会声誉和专业形象。社会工作也因此会建立起其发展所必需的外在环境。

可见，社会工作研究的功能大体表现在两个层面：一是对社会工作本身的促进，二是对社会工作所在场境的优化。

第二节 社会工作方与研究范式

研究结论的获得需要依托由方、研究范式、研究方法和具体技术等组成的系统。其中，方处于研究方法体系的最高层次，而对其他层次有统领作用，研究方法和具体技术是研究方法体系的最具体层次，研究范式则承上启下，居上述两个层次之间。

一、方

方是关于研究方法的理论，主要从哲学角度探讨与学科体系和基本假设有关的一般原理，它探讨研究的基本原则、逻辑基础、研究程序和研究方法等。把握社会工作研究方，有利于探讨有关社会与人类行为知识、社会现象性质、研究性质和研究方法，从而理解和解释社会工作的各种现象，理解人类行为与社会环境的各自特征及其互动规律，并在此过程中，验证和完善社会工作既有理论，以至构造新的社会工作理论。

与社会工作研究有关的方不少，主要包括实证主义方、反实证主义方、马克思主义方、建构主义方、批判理论等。这些方可以协助解读个别、群体或共同体的现象，可以剖析服务过程，可以验证和完善社会工作理论。

（一）实证主义方

实证主义方产生于19世纪30～40年代，孔德和杜尔凯姆是其代表人物，杜尔凯姆的《社会学方法的规则》和《自杀论》是公认的经典著作。

实证主义方的基本观点是：第一，社会和自然受同样原则支配，社会研究对象与自然科学研究对象都是纯客观的，他们不依赖于研究者而存在，事物本身存在着内在的、必然的、可重复的规律。第二，人的行为是由外部力量引起的，人类行为、社会变化的因果关系或相关关系是可以被感知、概括和客观计量的。只有能被直接观察并可进行客观测量的因素才能形成人们可接受的资料。第三，社会研究的任务在于说明社会现象或规律是什么，而不是说明社会现象应该或必须是什么。第四，自然科学方法适合于社会研究，社会研究的逻辑方法是假设演绎法，将社会现象作为研究起点，重视社会现象的概括归纳，努力寻求现象间的相关关系，由经验事实来检验其假设，从而发现其一般性、普遍性或规律性。第五，强调价值中立，研究中不作价值判断，以保持严格的客观性和科学性。第六，强调理论研究的实践功能，注重对现实社会生活进行干预和改造。

实证主义方与社会工作研究有所呼应。它大致呼应宏观社会工作方面的研究；其价值中立主张也是社会工作研究伦理的基本要求；它强调研究的实践功能，也很符合社会工作研究的实务导向性。当然，实证主义的某些观点也有与社会工作的理念不吻合之处。例如，社会工作注重独特性，注重服务对象在具体情境下的感受，实证主义方对此可能力不从心。

（二）反实证主义方

19世纪末20世纪初，欧洲兴起了与实证主义对立的思想。它反对从自然科学中寻找可以运用于人文社会科学的方法，提出从个人的主观动机或体验中寻找认识社会的方法，试图以个人行动的主观根源说明人的活动、社会关系、社会结构和社会发展，从而形成了反实证主义思潮。

反实证主义方具有以下特征：第一，强调社会现象不同于自然现象。社会科学要说明社会中个别具体事物之间的联系，它具有不可重复性，也没有一般规律。第二，认为社会科学首先要研究个人行为动机与社会规范，反对把社会生活看成是一些无个性的社会事实或社会结构的相互作用。第三，认为社会研究方法应该着重分析社会整体的因素，找出其成分，说明整体与成分的关系，反对把社会研究归结为只对各种社会现象作整体说明。第四，认为社会科学的主要方法是以描述性的历史方法说明社会现象，反对在社会科学中运用自然科学的概括性规律方法。第五，认为考察主体的认识能力是主要的认识方法，认为社会科学知识是主观的和相对的，社会科学研究或解释性理解，其本质上都包含价值倾向性。第六，注重社会现象的发生、变化过程和人的意识过程，重视研究者与被研究者以及与“生活世界”间的意识活动以及现实社会环境中意义的产生过程等等。

反实证主义方具有人文主义倾向。它强调事物的不可重复性，较符合社会工作强调的“当时当地”的意境；着重分析社会整体的因素，与社会工作的“人在环境中”和整体性视角相呼应；注重研究者与被研究者的互动，也符合社会工作中工作双方的伙伴关系。但是，社会现象在某种具体场境中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其中，有些现象可以采用自然科学方法加以研究。因此，反实证主义与实证主义视角相对，两者本质上都是从事物的某个视角理解整体。

（三）建构主义方

建构主义是社会科学领域较晚出现的认识论，其起点可追溯到伯杰和鲁克曼的《现实的社会建构》一书。社会学的现象学、心理学的社会建构运动、后现代的解构倾向、女性主义的性别结构等都是其理论源头的组成部分。

建构主义方主要有以下特征：第一，否认存在是客观的事实，认为人们观察到的东西都是“人造的”，由此会形成不同版本的“事实”。第二，建构不是任意建构，而要与他人磋商并达成一致来不断地加以调整和修正，并要受到历史、地域、情境、个人经验等不同因素的影响。第三，社会问题要经历一个建构过程，某种现象从浮现到被视为问题是复杂的建构过程；它取决于人们对何谓正常的界定，而且不同人对同一问题有不同建构。第四，强调研究者与被研究者之间的对话，研究结果是通过互为主体的互动而达到一种生成性理解，是不同主体的“视域融合”；也就是说，知识是在“这里”即人们头脑之中而不是于人而存在，是个体与他人经由磋商并在具体场境中达成一致的社会建构，是相对的和有历史性的。因此，研究者和资料收集都难于做到价值中立。

建构主义对社会工作有重要影响。它强调事实是人们建构的并受环境影响，这与社会工作强调当时当地和个别化的内涵完全呼应；它强调不同人对同一问题有自我理解，从而就需要社会工作者注重服务对象的解读视角，采用同理方法，理解服务对象及其场境；它强调研究结果是主体互动而达到生成性理解，而社会工作正是强调服务双方秉持伙伴关系从而共同参与解决具体问题的过程。社会工作的叙事治疗、优势模式等都深受建构主义的影响。它不再拘泥于具体问题，而试图关注服务对象的优势、意义、故事和能动性，并以此帮助其改变境遇。

（四）马克思主义方

马克思的方包含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具有哲学方和具体研究方两个层面的含义。

在哲学层次上，它强调经验事实先于理论而存在，强调知识来源于实践；以历史的、发展的观点取代静态分析，认为客观世界的矛盾是动态的；认为只有通过对历史过程的认识才能解释人们的社会行为，知识发展也是辩证的，人类认识的世界是经过思想加工的。在研究方法上，它强调研究过程的经验性与实践性，重视以历史事实与社会事实说明社会规律；认为应该把社会作为整体来研究，侧重分析社会及子系统的相互关系；强调在占有大量资料的基础上，对研究对象进行详细深入的观察与分析，然后将各种相关资料予以综合，揭示其隐含的本质，以解释研究对象，形成对社会的整体认识。

马克思主义方是一种综合的纵向视角。其关于知识与实践的关系本质上是一种纵向关系的说明。在这种纵向视角下，客观世界必然是动态的。该方的另一特色是注重事实与整体。这种整体视角、历史视角、动态取向与社会工作注重过程和系统是相吻合的。

（五）方比较关于社会工作的研究方，有几点值得特别关注。其一，实证主义方强调社会现象的客观性和外部原因，具有自然主义倾向，忽视“人”的因素及历史、文化因素。反实证主义偏重于构成主观经验现象的主观因素或内因，强调对人的行为应从其主观的因素方面去理解，否认客观认识的可能性。建构主义不认为存在唯一的、不变的客观事实，认为事实是研究者与被研究者的价值互动而达到的生成性理解。马克思的方思想既有其辩证性，又有其历史性，因而比较具有综合性。其二，无论是上述哪个方都对社会工作有所启示。社会工作是多个方指引下的实务工作，社会工作研究的不同部分与不同方呼应。社会工作研究要合适地运用和选择方，并在其指导下开展研究。

二、社会工作的研究范式

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质性研究）是社会工作研究的两大基本范式。定量研究大致与实证主义方对应，定性研究则与反实证主义方、建构主义方等呼应。

（一）基本概念

不同的方基础决定了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相应内涵。定量研究是在严格研究设计的基础上，采用定量测量手段收集资料，并对此进行统计分析。如在了解就业者月收入的基础上，发现该群体的平均月收入。是定性研究就是收集和分析非数字化资料，描述回答者所经历的现实，探索社会关系。如根据社会工作者的工作日志，发现其自我增能的过程。两者在社会工作研究和实务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二）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特点

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差异表现于研究者与研究对象关系、研究和理论之关系、研究策略、描述事实的手法、资料特性、结果范围等方面。

（1）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的关系。在定量研究中，研究者被视为客体或对象，其研究设计旨在排除研究者对研究对象的可能影响；在定性研究中，研究者要尽量使自身被研究对象视为自己人，并在研究过程中对自己与研究对象的关系积极进行反思和调适。

（2）研究和理论的关系。定量研究一般基于某些理论，从研究假设出发，通过收集资料和分析数据来验证假设，即验证该理论在本场境中的适用性。定性研究则不一定事先设定研究假设，其理论假设可以在研究过程中逐步形成和完善，其过程发现需要进行抽象的提炼和归纳，才有可能达到理论层面。

（3）研究策略。定量研究主要采用假设演绎法，首先通过文献回顾和实地探索，归纳提炼出研究问题和研究框架，然后进行研究设计，再收集资料；它追求研究资料和研究结论的精确性。定性研究的研究设计则灵活变化，可以根据当时隋况和研究者的过程感悟，修改、完善和深化研究细节，以获取客观、全面和深入的资料。

（4）资料特性。定量研究主要收集和分析量化的资料、可操作的变量和统计数据；如，发现社会工作培训项目参与者对教师讲授效果的总体评价。定性研究则主要获取描述性的信息，如把握某失业者在失业初期的心路历程。

（5）结果范围。定量研究注重研究问题的普遍性、代表性及其普遍指导意义，如发现社区多数居民对公共安全的需求。定性研究则注重研究对象、有助于发现研究问题的个别性和特殊性，以此发现问题或提出发现问题的新视角，如发现个案工作的潜在服务对象的偏差行为与其儿时经历的关系。

（三）适用范围

定量研究适用于研究问题已有大量资料、资料收集相对容易、需要探讨变量关系、宏观层面的大规模的调查与预测等场合。如社会工作研究者可以根据既有最低生活保障对象的资料，剖析贫穷形成的原因，从而为完善提供依据；也可以收集居民对社区问题的关切程度，确定社区工作项目的切入点。

定性研究适用于不熟悉的社会系统、无权威和不受控制的场境，同时需要低度的观念概

化和学术建构，适用于在微观层面对个别事物进行细致、动态的描述和分析。如社会工作者拟将某个家庭作为工作对象，从而分别针对其家庭成员、邻居、社区机构等有关主体进行访问、观察等，从而收集系统的资料，为服务介入做好准备。

于具体研究而言，有时只能采用定量研究，如分析人口普查资料以把握老年社会工作的潜在需求，就只能采用统计分析方法。有时只能采用定性研究，如审视某社会工作者制订的小组工作计划，以评判其优劣并提出完善建议。有时两种方法都可以采用，如社会工作者可以通过家访等了解社区民众的需要，也可以采用问卷调查收集资料。研究者究竟采用哪类方法，需要根据当时当地的诸多情况，予以综合考虑。

（四）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的联系

虽然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存在不少区别，适用范围有所差异，也各有优点与不足，但是两者并非截然对立。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依托不同逻辑和视角对事实进行个别把握，都旨在发现事实和实现研究目标。这两种范式的科用，都可以推进理论的进步。与此同时，由于认识事物的角度不同，两者可以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相互补充，从而使研究者对事实的把握更加客观、全面和深入。根据研究问题、资源条件和自身特长等因素采用合适的研究范式，正是社会工作研究者应有的实践智慧。

第三节 社会工作研究的一般过程

社会工作研究既属于社会工作范畴，也属于社会研究范畴。因此，言及社会工作研究的一般过程就应该首先对上述两者的一般过程有所领悟。社会工作的一般过程包括问题界定、方案制订、计划执行和总结评估四个阶段，社会研究的一般过程则由准备阶段、调查阶段、研究阶段和总结阶段组成。社会研究的“准备阶段”大致与社会工作的“问题界定”和“方案制订”呼应；社会研究的“调查阶段”和“研究阶段”大致与社会工作中的“计划执行”阶段呼应；社会研究的“总结阶段”大致与社会工作中的“总结评估”呼应。由于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研究范式不同，两者的研究过程就各呈特色。

一、定量研究的一般过程

定量研究是社会工作尤其宏观社会工作的重要基础。它以实征主义方为基础，采用与自然科学研究相仿的研究逻辑和相类的研究步骤。

（一）研究逻辑及一般程序

定量研究的根本目标在于把握事实和获得知识。根据其本质，事实和知识大致可以分成两种。大部分知识来自认同和相信，即在被告知其真实性且他人都认可时自己也予以认同，称为“赞同性事实”。如根据国际经验，社会工作有利于保障弱势人士的利益，促进社会公正。我们认为这种说法有道理，并予以认可。小部分知识来自个人的直接经验和发现，称为“经验性事实”。如社会工作者对如何提升自身专业素养就有其切身体会。科学研究提供了把赞同性事实和经验性事实整合起来的方法，对于未经历事情，用某些标准去衡量，并在其满足逻辑可信性和经验可信性后接受为知识。这也是定量研究把握事实的思路。

定量研究包含归纳推理和演绎推理。

（1）归纳推理是从观察到的资料出发，加以概括，从而解释事物之间的联系，是由经验上升为理论的过程。如所有观察对象在失业后都有心理失衡现象，我们就可以认为失业会导致失业者失去心理平衡。

（2）演绎推理是从某个普遍法则出发，将其运用到具体事例，是在应用中检验理论的过程。如根据社会支持理论，获得他人的支持信息有利于提高应变能力，我们就可以假设：失业者所得的就业服务越多，其求职行为就越多，并在收集资料后验证或否定该假设。

（3）归纳推理和演绎推理都有局限性。前者可以发现事物间的一定联系，但无法揭示具有普遍意义的理论；只要出现一个反例，归纳推理就无法完成。而演绎推理主要采用三段论，大前提或小前提的错误都会导致错误结论。

定量研究的逻辑方法是假设演绎法（又称试错法），由归纳和演绎过程构成。其基本思路是：根据某个具体问题，寻找某个或某些解释理论；根据上述理论提出尝试性假设并将其具体化；然后进行观察以检验假设；如果检验结果与前述理论不一致，就说明所引用理论在说明该问题时存在不足，需要补充或修订，或者提出新的理论；然后根据新理论提出新假设，再次进行观察、检验和修改；如此演进，直至理论完全解释所研究的问题。其中，理论—假设—观察的过程是演绎推理，观察—检验—理论的过程是归纳推理。两者的循环递进，克服了演绎推理和归纳推理的各自局限，发挥了两者优势，有利于减少错误、发现事实和获得知识。

定量研究参照自然科学研究的模式，其基本程序如下：一是研究准备，包括提出问题、进行研究假设和制订研究方案。即确定研究课题；选择理论，通过对理论的演绎提出研究假设；将课题具体化，确定研究方法和研究计划。二是资料收集。即采用具体方法收集资料。三是资料研究。即对事实进行归纳、概括或检验研究假设。四是总结阶段。即通过分析、抽象和综合，得出研究结论。

（二）研究准备

定量研究的准备阶段必须完成确定研究问题、提出研究假设和进行研究设计等三项工作。

1．确定研究问题

确定研究问题是明确研究主题的关键。研究问题可以是由下而上的居民需要，如，亲子教育的不足及其原因何在？研究问题可以是由上而下的福利推进需要，如，青少年就业技能培训的效果如何？研究问题也可以是社会工作的实务拓展需要，如，实务过程中哪些因素影响了服务对象的参与程度？

查阅文献和初步探索是确定研究问题的前期工作。查阅文献可以利用图书室、有关机构和电子网络的文本资料，有助于研究者了解该问题的以往研究，把握研究的理论和方法，掌握相关的文件。初步探索就是征求不同方面的意见，进行实地考察，以增加感性认识，从而更好地细化研究任务和明确研究内容。

确定研究问题就是确定研究课题，应该遵循三个原则。一是必要性。即该研究课题应该属于理论的空白处或薄弱点，或者在实践中涉及人数众多、问题紧迫。二是创造性。即要有新意，通过该研究对社会工作的相关方面有所贡献。三是可行性。即在人财物力、研究能力、伦理、时间等方面具有可操作性。

2．建立研究假设

建立研究假设就是尝试提出两个变量之间的关系，是指导研究、联系概念和事实、探求新知识的基础。所谓变量关系如“小组工作的节数与实务效果有何关联”，是解释现象和开展社会工作实务的重要基础。研究者要以概念为基础，根据自身实践经验、初步考察结果、理论回顾等手段，发现所需探讨的两个变量之间的关系。如研究者根据文献回顾的发现，提出假设“人们的教育程度越高，他／她对社会工作的认同程度就越高”。研究假设必须依托有效观测，利用经验事实进行检验。

3．进行研究设计

进行研究设计包含确定研究类型、进行研究操作化、制订研究方案等工作。确定研究类型就是明确进行研究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根据研究问题的性质、研究目标、研究资源等因素，研究者要决定是采用定量研究方法还是定性研究方法，或二者结合。如果旨在了解某个服务对象的资料，研究者一般可以采用定性研究方法；如果旨在把握整个社区的居民状况，研究者可以采用定量研究手段。当然，整合定性研究方法和定量研究方法，应该可以更好地把握资料，完成研究任务。

进行研究操作化就是使得研究设想具体可行。

（1）确定分析单位，即确定资料的最终载体，如社会工作研究者可以将社会工作者作为分析单位，了解其需求情况；也可以将服务机构作为分析单位，了解其效能。

（2）细化研究内容，如研究者可以将社会工作者的需要细化为一般需要和专业需要两类，并说明各自的内涵；也可以将服务机构的效能分为行政效能和专业效能两部分，同时说明其基本内容。

（3）将理论概念转化为可测量指标，如研究者可以将前述一般需要进一步细化为薪酬期望、晋升期望，将专业要求细化为专业能力的提升动机、专业成果的创造动机，并列出具体测量指标。

（4）假设的操作化。在概念转为具体指标后，有关两个变量关系的研究假设就细化为若干具体研究假设。如研究假设是“社会工作者入职的年限越早，其需要越强烈”；根据前述指标，该假设至少可以细化为“社会工作者入职的年限越早，其薪酬期望越强烈”；“社会工作者入职的年限越早，其晋升期望越强烈”；“社会工作者人职的年限越早，其专业能力的提升动机越强烈”；“社会工作者入职的年限越早，其专业成果的创造动机越强烈”。概念操作化和假设操作化使得后续的资料收集和资料分析成为可能。

设计研究方案是研究准备的最后工作。研究者需要确定调查范围，制订调查问卷，选拔培训调查员，要与研究对象及当地和组织进行联系，并进行经费、人员、调查进度等事项的安排。

（三）资料收集

资料收集类似于社会工作的计划执行阶段。在此过程中，研究者必须亲任或安排专门人士进行同步督导，以便及时回答调查员在资料收集时碰到的具体问题。所有调查员第一天收集的资料必须在当日指定时段交给督导员，督导员进行即时审核，发现问题和不足时立即指导，并就其进度等事项进行说明。调查员要根据督导员的指导执行随后工作，在完成任务后及时递交后续资料。

与此同时，研究者或督导员要抽查所回收的资料，发现可疑信息时，需要进行重访或者剔除该资料。

（四）资料研究

资料研究包含资料整理和统计分析两项工作。

1．资料整理

资料整理包括如下工作内容。一是进行资料编码。编码就是给答案一个数字代号。如男性编为“1”，女性编为“2”，以利于研究者对资料进行定量处理。二是将完成编码的资料输入电脑，并进行逻辑检查和幅度检查。逻辑检查就是比较两个或几个变量的关系，看看是否合乎情理。如比较被访者的收支情况，如果收支差可疑，就要翻阅原始资料或再次联络被访者进行确认。幅度检查就是查看编码是否超出设定范围。如在简单汇总后，发现性别编码出现“5”，该被访者的资料必须重新查阅，以改正或剔除错误信息。通过反复和详细的检查，就可以较好地保证原始资料的准确性。在资料整理和分析过程中，社会科学统计软件包（SPSS）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2．统计分析

统计分析是分析变量状况及其变量关系的主要手段，可以分为多个层面。

（1）描述单变量的集中趋势和离中趋势。通过SPSS，可以计算众数、中位数和平均数等反映集中趋势的指标。平均数一般计算算术平均，中位数就是最中间的指标水平，众数就是出现最多的指标值。如三位社会工作者的月收入分别为4200元、4500元、4500元。那么，三者的平均数为4400元、中位数为4500元、众数也是4500元。依托SPSS，还可以计算方差、均方差等体现离中趋势的指标。上述指标的内涵和计算方法，读者可以参见社会统计学的著作。

（2）发现双变量间关联状况。如计算入职年限与专业能力提升动机的关联系数后，研究者发现，社会工作者入职年限越早，其专业能力的提升动机越强烈。从而，如何满足资深社会工作者的职业发展需求，就应该成为服务机构的重要工作。

（3）探索多变量问的关系。如研究发现，居民参与社区工作项目的积极性与其职业、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等诸多因素有关。

（4）如果研究采用随机抽样方法选择被研究对象，就可以根据样本的指标值去推论总体的相应指标值（参数值）。

（五）研究总结

总结是研究的最后阶段的工作。一是说明本研究有何发现，在各个指标状况描述、指标之间关系检验、多个指标关系分析的基础上，说明研究问题的回答情况和达到研究目标的状况。二是针对研究发现的特殊现象和没有验证的假设，提出尝试性解释。三是针对有关概念和理论，针对研究本身、针对相关主体提出对策和建议。

研究报告是整个研究的整体成果汇报。研究报告的结构等细节可以参见后文“报告撰写及成果应用”部分。作为社会工作研究，其研究成果应该有利于社会工作中概念、理论、实务等方面的发展，向相关各方进行社会交代，并供其他专业部门和实务机构分享。因为促进社会工作职业和专业的整体进步，正是社会工作研究的目标之一。

定量研究的一般过程包含上述五个阶段，这并不表示所有定量研究都得按部就班完成每个步骤。如对二手统计文献就不需要资料收集工作。因此，具体研究项目的研究过程如何，最终由研究目标、资料性质等多个因素共同决定。

二、定性研究的一般过程

（一）一般程序

定性研究的方基础不同于定量研究，其一般过程与定量研究也存在差异。定性研究大致包含研究准备、资料收集、整理与研究、研究总结等阶段。

1．研究准备

定性研究的准备阶段也需要选择调查对象和确定研究方法。一般而言，其研究对象多采用非概率抽样方法抽取。与定量研究需要基于一定精确程度要求而确定较大容量不同，定性研究的研究对象可以是一个个案，也可以有数十个。定性研究的分析单位视研究题目与研究目标而定，可以是个人、小组、社区，或者某个项目、重要事件等。定性研究也需要选择收集资料的方法，其主要方法包括深入访谈、焦点小组、座谈、观察等。当然，研究者还要做好其他准备，包括联络被研究对象，收集相关资料，形成初步的资料收集思路等。

2．资料收集、整理和分析

定性研究的资料收集和分析很可能结合在一起。

（1）研究者要通过正式或非正式联络进入现场。如果能依托社会工作理念、伦理和方法，与研究对象尽快建立良好的工作关系，似乎可以更好地突出社会工作的特色。

（2）研究者通过语言、行动参与等方式与被研究对象进行互动，观察情境、活动、人际关系等场境细节，发现研究对象、所处场境及其两者互动的显性信息和隐性信息，并采用恰当方式做好记录。

（3）研究者要耐心、细微、随机应变，根据当时当地的最新信息，及时完善资料收集工作，以围绕研究问题和研究目标，获得尽可能丰富的资料。

（4）在资料收集过程中，研究者要对所得资料，按照主题或个案分别进行特质分析，通过分类、归纳将资料系统化。通过引用已有概念、研究者的自我感知、从固有类型中转型、研究者建构等方法作归纳性分析，努力证明有关特质、概念和架构，发现被研究者的主观理念，定义新概念和形成新假设，并力图形成整体性建构。

（5）针对初次所获资料的不足，研究者要不断累积、丰富资料。在不断重复上述过程中形成对某一问题的初步解释，从而使得研究发现随研究进行而不断得到旁证、丰富、深化和完善。因此，研究者需要综合分析力、判断力、创造力、洞察力和抽象思维能力，不断深化研究。

3．研究总结

定性研究的总结旨在从丰富繁杂的资料中，由表及里，由浅入深，去伪存真，提炼某个概念、事物间的关系乃至理论。当然，针对有关概念和理论、针对研究本身、针对相关主体提出相应的对策和建议，也是其重要任务。作为社会工作研究，定性研究自然也应形成研究报告，并将研究结果供社会分享。

（二）定性研究程序的特性

定性研究的核心特色是资料收集、整理与研究的动态互动。研究者在初步考察中发现问题，形成资料收集的内容和次序，并在资料收集后进行整理，其资料整理过程也是分析过程，分析结果又可以作为后续资料收集和整理的指引。如此旋进，使得研究发现随研究进行而不断丰富、深化和完善。可见，质性研究的灵活性较强，认识深入丰富，有助于发现事物的独特性。

分析解释是研究的核心所在。定性研究注重事实的本质和整体性，以当事者视角看待事、物、人和环境，细致探讨人与人、人与事的互动。从大量资料中寻找意义、模型或架构，以获取最真实、最丰富、最具意义的信息，但是这些目标很少有能被一致接受的标准。因此，把握当事者视角的事实和知识，是定性研究的基本特色。

研究成败与品质取决于研究者的技巧、训练、洞察力和能力。研究者需要综合分析力、判断力、创造力、洞察力和抽样思维能力，采用旋进思维。

三、报告撰写及成果应用

总结阶段集中了研究发现和未来思路。为此，需要领悟基本原则，根据研究问题和研究设计，体现报告结构，并就如何完善相关工作提出相应建议。

（一）报告撰写的基本原则

撰写研究报告要与所采用的研究方法及方呼应。如果采用定量研究方法，那么整个报告的结构必须依照定量研究的范式展开；如果采用定性研究方法，那么整个报告的结构则要依照定性研究的范式展开；如果采用了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相结合的方法，那么研究报告的展示格式要体现二者结合的特性。

报告撰写还应注意如下原则。一是标题与内容呼应；二是资料的逻辑性和完整性，资料使用要体现逻辑先后，结构要合理、完整；三是观点与资料配合，使论证有理有据；四是注意定量资料和定性资料的结合，使论证资料有面有点，相互佐证、补充和深化；五是朴实流畅，体现学术研究或实务研究的朴素文风。

（二）研究报告的结构

社会工作的研究报告可以分为普通报告、学术报告和学位论文三种。如果以实务阶段为对象，那么这类研究报告大致可以分为需求评估报告、项目方案书和项目总结报告三类。其中，前者与社会学的研究报告相类，中者和后者的社会工作特色更明显。

1．研究报告的一般结构

质量良好的社会工作研究报告要大致体现如下的内容结构：

（1）标题。标题可以采用单标题或双标题形式，用词简单明确。理想的标题应该与研究计划书呼应，并使读者根据题目就大致能判断报告的思路。如对于题为“AB社区居民的社会服务需求状况”的报告，读者大致可以判断出研究对象与内容。

（2）引论。引论在总结报告中极其重要。好的引论可以开门见山，让读者初步领悟全文结构。如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方法，以AB社区居民为对象，了解其社会服务需求，把握这些需求不足的原因机制，并对社区居民、居委会、社会工作机构、相关部门分别提出相应的建议。因此，引论应该使读者通过寥寥数语了解研究的对象、方法、问题或目标和意义，大致推知研究报告的基本结构。

（3）研究问题、目标和意义。引论之后，研究者需要提出具体研究问题，说明研究目标和推出研究意义。其中，研究问题必须与题目中的关键词相关，研究目标可从回答研究问题和提出对策建议两个视角予以说明，指出本研究在理论、实践和方法方面的意义。在前段的研究主题下，根据主题的关键词与一般研究套路，研究问题应该是两个：一是AB社区居民的社会服务需求是什么？二是AB社区居民的社会服务需求不足的原因何在？

（4）文献问题。如果研究是学术性的，或有所创新，一般需要有文献回顾。文献回顾应有适当的涉及面并有历史视角。最后，可以根据前述的资料提炼，形成研究架构，并对所及概念进行操作说明。

（5）研究方法，方法就是说明本研究使用的收集资料、分析资料的方法。定量研究需要说明研究总体和调查总体、样本选择方法及样本特征、问卷或量表中具体测量指标的来源及其可信度、资料的审核整理和变量形成及统计分析的主要技术、研究局限等。定性研究需要说明对象来源、选择方法及研究对象特征、粗略的访问或观察指引及其动态修订办法、资料的动态整理和分析、资料的可信度、研究局限等。总之，研究者要说明本研究方法的科学性和资料可信度。

（6）研究发现。研究发现是总结报告的精华。本部分必须与研究架构、文献回顾的结构呼应，并注意资料的时间和逻辑。一般而言，定量研究需要说明各个变量及其关系的统计值及其推论状况，并对统计结果进行说明和解释。定性研究或者采用分类方法，将研究结果按照一定主题归类，然后分门别类地加以叙述说明：或者采用情境型方式，按事件发生的时间序列或事件之间的逻辑关系对研究结果进行描述；或者结合前述两种展示方式。

（7）讨论和建议。如果本研究的结论与已有研究相一致，那么就没有必要进行过多解释。如果有新发现，研究者需要提出新的解释和说明，这正是研究的创新之所在。社会工作研究的本土价值和理论意义也可能就在本部分得以充分展现。在此基础上，研究者要基于“正常”发现、“异常”发现及其解释，参照研究架构，针对原因机制中的可变原因和可控原因，对各个相关主体提出可行的建议。

（8）附录。研究报告的附录部分包括所采用的测量工具（如，问卷、访问大纲等），某些最核心的运算结果等，以备读者在阅读正文时查询。

（9）参考文献。要列出本研究报告所参考的主要文献，这一方面反映作者对他人说法或研究成果的尊重，另一方面可以协助读者希望进一步了解有关内容时有案可查，深化对本研究报告的了解。

2．社会工作实务研究报告的基本结构

需求评估报告、项目计划书和总结评估报告是特殊的社会工作研究报告，与社会工作实务阶段相呼应。其中，需求评估报告的结构与研究报告的一般结构相似，项目方案书和项目总结的结构则另有特色。

项目方案书的基本结构与需求评估报告有较大区别，大致包括主题、项目背景、问题描述、基于文献或实证研究的原因分析、工作目标、理论基础、实务内容、经费结构、时间进度、参考文献、附录等部分。在项目计划书中，主题、项目背景、问题描述、基于文献或实证研究的原因分析、参考文献、附录等部分的写作方法大致与研究报告一般结构的相应部分相类。工作目标、理论基础、实务内容、经费结构、时间进度等部分则更具有实务特色。其中，工作目标基于研究者的问题描述及其原因分析，是针对原因分析的可控原因而提出的工作期望；理论基础部分是实现上述目标应依托的某些理论或模式；实务内容是基于这些理论或模式而设计的本项目可采取的行动；经费结构和时间进度是呼应工作任务的细节安排。因此，项目计划书是社会工作实务的必要载体，也是社会工作研究的特殊产品。

项目总结是基于项目计划书而推进的实务工作的总结，其结构在项目计划书的基础上有所扩展和深化。其基本结构包括主题、项目背景、社会问题、基于文献或实证研究的原因分析、工作目标、理论基础、实务内容、服务效果、讨论和建议、参考文献、附录等部分。其中，原因分析及此前部分与项目方案书大致相同。但是，其实务内容可能因当时当地情况而有所改变，从而与项目计划书有所差异，研究者必须详细报告项目过程实际执行的工作任务。服务效果部分则呼应工作目标，是社会工作实务的核心追求，应该在总结研究报告中进行专门的、较详尽的说明。讨论和建议是研究者基于对整个实务过程的反思而对社会工作者、社会工作机构、其他专业服务机构、实务本身等提出的完善思路。项目总结报告是整个实务工作和实务研究的最终产品，是研究者和社会工作者进行自我反思学习从而提升专业实力的关键载体。

把握需求评估报告、项目方案书和项目总结报告的不同结构，是社会工作者应有的基本功。这些特殊研究报告的质量如何，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社会工作者和社会工作研究者的功力。

（三）成果应用

成果应用是社会工作研究与其他研究的最大不同。研究者要采用口头发表、内部书面发表、公开出版等形式，与课题委托者、同行和社会人士分享研究成果，以使研究成果发挥最大社会效应，最终促进社会工作专业和职业的积极发展。研究者要根据研究建议，促进形成具体的干预方案。其中，有些方案可以是临床社会工作实务，有些可以是宏观社会工作实务，有些可以是针对所有原因开展问题导向的整合社会工作。在方案形成后，要促使相关主体积极推行。

第四节 研究方法

社会工作研究的方法分为调查研究、实验研究和非干扰性研究三大类，其中，调查研究包含定量研究（主要是问卷研究）和定性研究的有关方法。此外，社会工作研究有时要在研究过程中直接指导社会工作实务。从而，兼具研究品性和实务特性的行动研究就成为了社会工作研究中值得关注的方法。

一、问卷调查

问卷调查是定量研究的重要方法，可以用来收集开展宏观社会工作所需的基本资料，从而完成需求评估，了解社会工作介入的工作效果等。如服务对象的行为是否有积极变化？随着社会科学中系统观察、抽样、资料分析技术的发展，问卷调查在社会工作中得到了广泛应用。

（一）基本含义

问卷调查就是依托问卷，针对取自某种社会群体的样本，收集资料，并通过统计分析来认识社会现象的调查方法。其形式是精心设计问题表格，并以此来测量人们的行为、态度和状态特征。

根据填答方式，问卷可以分为自填问卷和访问问卷两种。

（1）自填问卷

在收集资料时由被调查者填写答案。其问题和答案应用词精准和通俗，题型不过于复杂，题量适度，版面设计利于激发被调查者的兴趣。如研究者要了解社区教育项目的训练效果时，就可以发出问卷，由参与者自行填答。

（2）访问问卷

在收集资料时由访问员向被调查者提问并记录其回答，适合于被调查者文化水平不高、调查问题较复杂的情况，但不太合适了解敏感性问题。问卷包括标题、封面信、指导语、问题及答案、编码等组成部分。

标题就是问卷名称，位于问卷首行居中位置。如，青少年社会工作服务需求调查问卷。简明清晰的标题有利于被调查者快速准确地理解调查的内容和目的。

封面信是研究者致被调查者的短信，旨在说明研究者的身份、研究目的和内容、对象选择方法、保密原则，并署明研究机构。封面信位于标题之后，语言精练，内容丰富，要素明确。

下面是一个封面信：尊敬的先生／小姐：我是FD大学社会工作学系的学生，现正进行一项调查研究，以了解社区青少年的有关经历。目的是通过分析社区青少年群体的资料，了解大家的需要，提出工作对策及建议。

通过对社区青少年的随机抽样，你被抽中参加本研究。本调查采用不记名方式，你的资料与其他几百人的资料一样，绝不公开，仅供研究，敬请放心。

希望你花一些时间回答问题。为表示对你的谢意，访问完成后，我们会给你一份礼品作留念。

上海XY社工师事务所（章）

2009年9月 指导语旨在说明问题细节及回答要求，有不同形式。如“请在合适答案号码上画圈”；“中止访问”；“若无特殊说明，每个问题只能选择一个答案”；“本题填答（B）者，请直接跳答18题”等。实际设计时，研究者应该根据研究目标、问卷特性等予以综合考虑。

问题和答案是问卷的核心。问题有态度、行为和状态三种。前者说明对问题的看法，如“你对青少年社会工作者服务的满意度如何”？中者代表实际行为状况，如“你过去一个月有几次求职经历”？后者涉及人口社会特征、个人经历及其他信息。根据答案特征，问卷又可采用开放式问题和封闭式问题。前者要被调查者依据本人意愿自行填答，如，“你觉得社会工作者最应该为本小区居民提供的服务有哪三项”？后者在设计问题时设计供选答案并由被调查者选择，如“你是否曾因情绪问题向社会工作者求助过？A是B否”。开放式问题通常采用填空式，封闭式问题则采用单项选择、多项选择、多选排序、表格等多种形式。

编码就是给问题及答案以数字作为其代码。如，用数字“1”代表“男性”，“2”代表“女性”。编码可以在设计阶段完成（前编码），也可以在分析阶段进行（后编码）。编码可以体现在答案中，也可以设在问卷最右边，研究者要根据变量取值范围确定编码位数。如，“年龄”多在100岁以下，故设计为两位编码；在本住址居住的人数一般在10人以下，只设计为一位编码。

此外，问卷还可以包括问卷编号、被访人联系电话、访问员签名、访问时间、结束感谢语等。如，“访问结束，谢谢您的合作”，“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

综上，问卷有不同类型，并有多个部分。把握这些类型及其组成部分，是开展问卷设计和进行调查研究的重要基础。

（二）问卷设计

问卷调查的成功以问卷设计为基础。问卷设计有其原则、步骤和要求，只有把握其实质，才能编出高质量的调查问卷。

问卷设计不仅涉及每个具体问题，而且涉及问卷布局。设计问卷一般应考虑以下原则：一是问卷要有可信度与效力。问卷要有较高的可信度，即其测量不受时间、地点和对象变化的影响，能较稳定地反映被调查者的情况；问卷也应有良好的效力，即每个问题都较好地揭示所测变量的实际情况。二是考虑研究目的或研究类型。描述性研究的问卷应多围绕基本问题展开，解释性研究的问卷要围绕研究假设展开，多涉及关键变量提问。如研究假设是“青少年每周参加团体活动的次数与其自尊呈正相关”，设计问卷时就至少应包括每周参加团体活动的次数、自尊等关键变量。再如，设计自填问卷时，封面信、指导语、问题表达尽量做到清晰明确；设计电话访问问卷时，应严格控制问卷的长度，注意提问及答案选项的简洁；设计当面访问问卷时，问题可以适当多些和复杂些。三是以回答者视角为主，关注其教育程度及语言习惯，避免过长和过于复杂，要保持卷面简洁明快，让回答者认可、容易理解和回答。四是考虑问卷调查的障碍因素，如被调查者是否愿意、是否有能力回答等。五是整合研究目的、内容、样本特征和资料处理方法等因素，保证调查的可行性。

研究者须经四个步骤完成问卷。首先，进行探索性工作，即通过文献回顾、实地考察、访问专家等认识本研究所设计的问题。其次，设计问卷初稿，即先将问题列出再排序，形成问卷结构。卡片法和框图法是设计问卷初稿的两种方法。卡片法就是将想到的每个相关问题分别写在一张卡片上；然后，根据问题内容对卡片进行分类，把相同主题或相关问题卡片放在一起，合并或删除类似的提问，再根据逻辑结构对所有问题进行排序，使所有问题连成整体。框图法则反之，先设计问卷结构及各部顺序，再设计具体问题，最后检查调整所有问题，构成问卷初稿。再次，试用和修改，即将问卷初稿交给专家进行主观评价，或进行小样本试调查进行客观评价，并根据专家意见、回收情况、填答表现等进行修订，最后形成正式问卷。最后，定稿和印制，即对问卷进行排版，要注意版面设计、字体、行间距、外观等，使问卷整齐、宽松、醒目，以利于被调查者答题。

问题和答案是问卷设计的核心，其设计应该注意如下几个技术要领。第一，开放式问题应注意空间大小；封闭式问题应关注答案的穷尽性和互斥性，穷尽性指含所有可能性（如，男女就包含了所有的性别类型），互斥性指不同答案并不交叉（如，年龄段划分就不应有交叉）。第二，问题语言应简短明了，避免“双重含义”与含混不清，提问不要带倾向性，对敏感问题注意提问方式。如，“你父母支持你读社会工作专业吗”就属于“双重含义”的问题，因为其中包含了父亲是否支持和母亲是否支持两个问题；“社会工作服务有益于个人提升自己的权能，你愿意接受社会工作服务吗”这个问题就属于倾向性问题。第三，题数适当。回答问卷所花时间越短越好，一般在被调查者20—30分钟内完成为宜。第四，问题应按序排列。个人背景（性别、民族、年龄、职业等）一般居首；客观题在前，主观题在后；熟悉、简单、对方感兴趣、封闭式问题置于前面；行为、态度、敏感的问题放在后面，从而利于被调查者较快进入答题状态，提高问卷回答的完整度。

（三）资料收集在进行访问前，必须确定调查对象，并完成访员选拔培养、工具准备等相关工作。

（1）对象选取。问卷调查常采用随机抽样和非随机抽样确定研究对象。随机抽样就是依据概率论原理，按照随机原则进行抽样，有简单随机抽样、系统抽样、分层抽样、整群抽样、多段抽样五种类型。非随机抽样主要依据研究者的主观意愿、判断和是否方便等因素来确定调查对象。有关抽样的基本技术，读者可以参见社会研究方法类教材的相应部分。一般而言，大规模的问卷调查通常采用随机抽样选取调查对象，样本容量根据研究目的、总体大小、允许误差大小等因素来决定。

（2）访问员选培。访问员参与问卷发放、回收等工作，其综合素质直接决定了问卷调查质量的好环。一般而言，访问员应该有一定文化科学知识，诚实、谦虚、勤奋、友善、健谈，有一定社会经验和较好应变熊力。访问队伍应该既有男性又有女性，以中青年为主，还要考虑知识结构、能力结构等因素。访问员确定后，要进行专门培训，具体体现在态度培训、知识培训、技巧培训和模拟等方面。

（3）物质准备。问卷调查的物质准备要根据对象规模印制问卷，准备好答题笔、相机、录音机、礼品等物品。

（4）质量控制。在调查员收集资料的过程中，研究者必须派督导同步指导，以保证收集资料的质量。

（四）评价

问卷调查是社会工作研究的常用方法。采用匿名访问有利于获得真实信息；收集了较多人士资料有利于中和个别人士的极端回答；收集数据的内容、时间、格式基本统一，从而资料处理相对容易并便于比较分析；在同一时段访问众多对象会节省不少资源。然而，问卷调查要求调查员有较好素质，这在大规模研究中较难达到；问卷调查要求被研究者有一定文化，对地域、职业等有一定要求；某些类型的问卷调查中调查员无法当面指导和记录，填答质量可能难以保证。

二、实验研究

实验研究是基于因果关系的基本逻辑，把研究问题置于特定场境中，通过严格的控制和策划，使得所研究变量及其关系得以体现。

（一）三对要素

实验设计包含以下三对要素：

（1）自变量和因变量。前者是实验刺激，后者是受试者的反应，实验目的就是检验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如在小组工作中，进行个人体验分享就可以作为自变量，即实验刺激。小组工作可以了解该实验刺激是否对提升组员的自尊产生效果。

（2）实验组和控制组。实验组是对其施加影响的小组，控制组是不施加影响的小组。

实验组和控制组可以随机形成也可以匹配而得。随机选择需要概率抽样，掷硬币、随机数、奇偶数等都是常用手法。匹配过程可以随机也可以非随机，匹配过程可通过定额分配矩阵达成，该矩阵则由所有相关特征构成。定额分配矩阵每个格中一半对象归入实验组，另一半归入控制组，实验组与控制组就较相似。如随机或匹配形成两个小组，一组参加社会工作者策划的小组活动，另一组不参加；前一组是实验组，后一组就是控制组。

（3）前测和后测。在实验前后分别测验实验组和控制组的因变量状况，实验组变化与控制组变化之间的差异视为实验刺激的效果。如在前例中，在开展小组活动前，对两组人员进行自尊程度的测量，这就是前测。几次小组分享活动后，再次进行自尊程度的测量，这就是后测。

（二）常用类型

实验设计旨在对影响因素进行控制，大致有标准实验设计、准实验设计、实地实验等几种类型。

1．标准实验设计

标准实验设计有前后测控制组设计（传统实验设计）、单后测控制组设计、索罗门四组设计等几种形式。

（1）前后测控制组设计。前后测控制组设计就是首先把对象随机分配到实验组和控制组，然后测量两组在某指标上的水平，再对实验组进行某种干预，此后对两组再测。实验组的前后变化与控制组的前后变化之间的差异就视为干预效果。如研究者希望了解技术培训对提升参与者就业自信心的影响。在将20位失业者分为随机的或匹配的两组后，利用自信量表对两组人员分别进行测量，结果显示，实验组和控制组的自尊平均得分分别是2．8分和2．9分。然后，安排实验组参加求职技巧训练，控制组则不接受任何训练。再测发现，实验组和控制组分别得4．0分和3．0分。结果显示：实验组得分增1．2分，控制组得分增0．1分，实验刺激净效果为1．1分。可以认为，求职技巧训练在一定程度上会提高参与者的就业自信心。

（2）单后测控制组设计。单后测控制组设计认为，随机分配过程已消除了实验组和控制组最初的重要差异，从而后测所得的两组间差异反映了自变量影响。如20位失业者被分为相似两组后，实验组参加求职技巧训练，而控制组没有接受任何训练。再测发现，实验组和控制组的自信心得分分别为4．0分和3．0分。根据单后测控制组设计的原理，研究者可以认为，求职技巧训练的效果为1．0分。

（3）索罗门四组设计。索罗门四组设计整合了前后测控制组设计和单后测控制组设计。用随机方式把对象分四组，控制组和实验组各两组。对一个控制组和一个实验组进行前测和后测，另一个实验组和另一个控制组仅进行后测。如果前测确实引起某些结果，这些结果就可能通过两个实验组结果的比较和两个控制组结果的比较而得。如将40位失业者分成相似四组，控制组为c1和c2．实验组为E1和E2．首先，利用自信量表对c1和 E1进行前测，得分分别为2．8分和2．9分。然后，安排E1和E2参加求职训练，c1和c2则不接受任何训练。此后c1．c2．E1和E2的测量得分分别为3．0分、2．9分、4．2分和3．8分。比较C1和E1．训练的净效果为（4．2﹣2．9）﹣（3．0﹣2．8）=1．1；比较c2和 E2．训练效果为（3．8﹣2．9）=0．9．根据索罗门四组设计的原理，可以认为，该训练利于提升参与者的自信心，而前测对参与者自信心的影响是（1．1﹣0．9）=0．2． 2．准实验设计

由于实验设计的要求比较高，所以社会工作研究有时也使用准实验设计。准实验设计并不完全严格设计实验组和对照组，但同样进行一定的前测或后测。因此，相对于标准实验设计而言，其规范程度稍低。非对等控制组设计和简单时间序列设计就是其两种类型。

（1）非对等控制组设计。非对等控制组设计就是发现一个与实验组表面相似的既存控制组，依托实验研究的技术进行分析。如为评估针对青少年沉湎网络的干预项目，研究者挑选了两个社区分别为实验组和控制组。两个社区的青少年沉湎网络的比例都为15％，其他方面也较接近。对实验组的社区青少年每月进行一次有关网络负面作用的讲座，对照组则无上述安排。半年后，实验组和对照组的该指标分别为10％和18％。根据非对等控制组设计的原理，可以认为，前述干预是有效的。

（2）简单时间序列设计。简单时间序列设计不要求有控制组或对照组。首先，在多个时点对因变量进行测量，然后进行干预，再在多个时点测量自变量的数值。如果干预前的因变量水平稳定，干预后的因变量水平变化且变化程度持续提高，就可认为干预达到一定效果。如某大学社会工作学系MSW班的临床社会工作课程采用教师讲授方式，开学后三个星期内该班积极参与课堂互动的人数每次约15人。主讲教授改变了讲课方法，在此后四次上课中各留半小时要求学生对自身的社会工作体验进行全班分享。从第八周开始又恢复原有的教师讲授模式。结果显示，从第八周开始，该MSW班积极参与课堂互动的学生数分别为20．23．23．24和23人。可以认为，主讲教授在第4～7周安排的体验分享对学生课堂互动参与具有正面影响。

（3）多组时间序列分析。多组时间序列分析就是将形成非对等控制组设计与时间序列分析结合，研究者在干预前后同时对实验组与非对等控制组的某变量进行若干次测量，对两组因变量的前后测结果进行比较就可发现干预效果。如资料显示，A．B两个社区司机过去五个月的超速驾驶比例基本接近。此后，A地区邀请社会工作者利用社会工作策略对超速行驶者举办了安全驾驶，组织司机观看本地交通事故的资料短片并进行讨论。资料显示，此后半年A社区的超速行驶比例都明显低于8社区。可以认为，A社区对超速行驶进行专题教育对减少超速行驶情况有一定效果。

3．实地实验

实地实验就是把实验置于真实场境中，受试者按照事先设计完成某些要求，再分析效果。其基本步骤与实验室研究相同。如一位社会工作者希望了解社会工作的教育方式对其他专业学生社会参与的影响。她让社会学专业中社会参与情况一般的五位同学选读社区工作课程，与社会工作专业的同学共同学习。这位社会工作者发现，从下半学期开始，这五位同学的社会参与情况比社会学专业的其他同学明显积极。可以认为，社区工作的课程教育对社会学学生的社会参与有积极影响。

（三）成功设计的标准

实验研究成功与否取决于研究设计，而实验设计好坏则有一定标准。这些标准包括： （1）是否回答研究主题？是否可有效测量假设？

（2）对外在变量或不恰当变量有无控制从而使因变量前后差异尽可能扩大？（3）可推论性如何？

（4）研究过程是否有漏洞？可能造成误差的因素是否已排除？研究结果是否准确？研究环境是否受干扰？安排是否产生偏差？如果上述回答都是肯定的，那么就是好的实验设计。

（四）实验设计的评价

实验设计有其特性。其变量较清楚明白，自变量作用明显；规模有限从而节省资源；可有效控制实验场境和外在环境，排除影响自变量、因变量及实验过程的因索；测量工具较精确，误差较小。其缺点在于实验设计场境是创造的，研究条件不自然从而其实务推进上有困难，太强调精细从而难于复制。由于社会工作中实验研究往往以人为对象，因此，研究者在实验组人员的选择、实验刺激的应用等方面不可避免地面临伦理难题。好的实验研究需要研究者把握社会工作研究的科学性，也需要研究者在研究过程中体现其艺术性。

三、定性研究技术

定性研究基于反实证主义方、建构主义方，以少数人为对象，收集相关资料。观察法和访问法是其中最常用的技术。

（一）观察法

观察就是利用感觉器官和其他手段收集对象资料的方法，它并不是简单地“看”，而需要研究者去“感受”。

观察法有多种分类方法。其一，根据观察者是否融入被观察群体，观察分为参与观察和非参与观察。前者是观察者真正进入被观察场境，被视为自己人，从内部进行感受；后者是观察者持旁观者身份，一般用于探索性研究，收集一般信息。其二，根据过程控制程度，观察分为结构式观察和非结构式观察。前者体现标准化特性，对象选择、范围确定、内容架构和程序安排都事先有明确计划；后者的诸多要素都是临时决定的。总之，根据具体情况选用合适方法是获取全面客观资料的前提。

观察准备包括思想、身体、知识和心理等几方面。思想准备指如何在观察过程中集中注意力，因为观察需要眼、耳、触觉、嗅觉等感觉的应用；观察者需要足够的知识；观察者的心理也必须成熟，否则可能会面临不必要的障碍。

观察内容取决于研究设计和研究问题。于社会工作研究而言，“人在环境中”可以作为研究者进行多元观察的重要框架。所谓“人”，涉及其情感、行为和认知；所谓“环境”，涉及被观察者的家庭、非正式网络、正式网络、媒体等诸多主题。研究者必须领悟情境脉络、目标、介入、接案、实施、历程、成果、影响性等概念，将研究主题操作化，用“敏感性概念”来引导观察，根据研究主题的架构，强调某些事件、活动或行为的重要性。服务对象所处的自然环境、人文社会环境、方案过程和正式活动、非正式互动和计划外活动、方案或服务对象的本土语言、行为语言、非干扰性的指标、计划文件等都是值得收集的资料。

观察记录是定性分析的基础。观察记录应包括值得注意的一切内容，因为任何信息都可能为分析提供思路。说服被观察者接受当场记录或录音是一个有效记录手段，但也可能使他们望而却步。如果受访者不同意当场录音记录，研究者在每次访问结束后应赶快回忆当时情境，做好事后记录。记录应标明基本资料（如地点、在场人员、自然环境、社会互动等），内容详细具体。除了记载所见所闻外，观察者的感受、对事情进展的反应、对事情进展的感触及思考等也应成为记录的内容。

（二）访问法

访问就是研究者探访被研究者并通过问答获取资料。

（1）依据双方的接触程度，访问有直接访问和间接访问，前者如社会工作者与服务对象当面交流，后者如社会工作者利用电话对服务对象进行访问。

（2）依据被访者人数，访问有个别访问和集体访问，前者如督导者对新进入社会工作

人员的个别指导，后者如督导者对实习学生的团体指导。

（3）依据是否有访问指引，访问可以分为结构式访问和无结构式访问。结构式访问就是按既定访问指引向对象提问，从而获取相关资料。如根据大纲了解制定的原则和程序等信息。无结构式访问是只给访问者一个题目，由访问者和被访问者就这个题目自由交谈，交流议题在双方互动过程中逐步形成。

非正式会话式访问、引导式访问和标准化开放式访问是定性研究的三种访问形式。非正式会话式访问没有预定的主题或文字资料，问题在访问进行中临时想起；研究者以不同问题从不同受访者处收集资讯，一般这种资料缺乏系统性或综合性。引导式访问事先预备访问纲要，在实际访问时依情境决定问题次序及字句，有助于系统性整理，但一些重要且突出的议题可能被排除。标准化开放式访问事前规划问题内容、字组与顺序，受访者按标准化字句与顺序回答，资料易于比较但弹性极小。在定性研究的访问中，受访者的经验与行为、意见与价值、感受性的资料、知识性问题、感觉等都是值得了解的领域。

深度访问是访问的常用手段之一。深度访问就是研究者与研究对象间反复的面对面交往，借研究对象视角把握其用自己语言表达的生活、经历和状况。深度访问通过研究者在访问过程中与被访者的互动，由浅入深，把握研究对象面临问题的状况及后果、原因机制、核心原因、可变原因和可控原因，可较深入地搜寻对象的特定经历和动机的主观资料，体现个别化原则。显然，深度访问可以在个案工作中运用，有利于社会工作者把握服务对象的经历及其背后原因；也可以在小组工作中，在社会工作者的统筹下，深入剖析组员的“人在环境中”的状况，从而协助大家舒缓和解决问题。

焦点小组也是重要的访问方法。它是一种集体访问，是将许多对象聚集在一起同时进行访问。访问过程不仅是访问者和被访问者的社会互动过程，而且是被访问者之间的社会互动过程。焦点小组的规模不宜太大（10人左右），事先应告知主题、要求、时间、地点等，主持人应采用语言技巧，发挥抛砖引玉、穿针引线等作用，激励成员自由发言，积极表达意见，“不批评”是其重要原则。焦点小组可以发挥团体动力，通过多层次互动，启发、补充、修正与主题相关的资料；但是，由于存在群体压力，对敏感问题采用此法就存在不足。社会工作者如果掌握焦点小组的技术，显然有利于其提升小组工作的总体质量，更好地达到服务目标。

访问过程有特定工作技术。研究者要根据目的选择方法，确定对象后了解其特性，并拟订程序表。在正式或非正式联络后，就可以“进入访问”。良好的过程控制是研究者获取资料的关键。语言、表情和动作是过程控制的三种技术。语言控制即以中立态度和灵活语气对对方原话进行转述、追问和插话；表情控制即用面部神态向被访者传达认可、疑问、鼓励等信息；动作控制即用行为和身体语言表达个人感受。前言陈述、转移形式、直接宣告、探问和追踪、增强与回馈都是可应用的过程技术。耐心、细微、理智、平等、中立、不讨论是过程控制的重要守则。在访问中，研究者应在对方同意后当场或事后记录其语富、居住条件、邻居状况、观点、行动、有意义词语等信息，并同步进行评价性思考。访问员素质是访问成败的关键，其选拔和培训极其重要。社会工作研究特别关注伦理问题，访问员选拔首先以诚实、礼貌、公正、认真、负责、耐心为标准，在具体情况下根据要求考虑性别、年龄、教育等因素。访问员选拔之后要进行必要训练，介绍背景、讲解要求、模拟访问、讨论可能疑难和安排督导。访问效果完全取决于访问员的个人能力。访问法较适用于实地研究尤其个案研究。其优点是适应面广、弹性大、利于发挥双方主动性和创造性，对变化也可及时回应，因此可获得较深入的资料。其缺点在于主观作用强、规模小，不便涉及敏感性问题。

（三）个案研究

个案研究是对单个对象（如家庭、团体、机构、社区、学校等）的某项特定行为或问题进行的整体的和深入的研究。个案研究偏重于探讨当前的事件，强调对事件的、原因等方面作深入、周详、历史的考察，了解其详细状况、发展过程及与社会环境的联系，提出处理问题的方法。寻找原因、提出策略、建构理论、协助发展和提升绩效是其目标。个案研究具有以下特点。一是调查程序不甚严格，可不拘时地、用多种方法进行研究。二是手段和资料多元化。研究者可以运用各种手段，采用不同角度，进行访问、观察、记录等，详细记载研究对象的各方面资料。访问记录、观察记录、个人文稿、官方文献、新闻报道、他人评论等都是其重要资料载体。三是详尽深人，即对个人生活史及有关文献都加以考虑，常使用历史视角把握资料，并在此过程中注重调查对象的主观感受。四是强调应用性研究，注重改变服务对象的行为模式。

在收集资料过程中，研究者必须认真评估和处理所得资料。对文本资料，要详细描述其来源、特点和收集过程，并判断其效力和可信度；对访问和观察资料，要考虑访问和观察中双方的社会互动。此外，必须详尽讨论资料的分析过程，并对分析和综合进行专门说明。

（四）个案研究的评价

个案研究的优点在于：了解研究对象各方面的状况，进而对其有全面和深入的认识；由于资料广泛深入，本方法有利于客观、深入、准确地把握研究对象的问题、需要及其原因机制，有利于提出有效和具体的处理办法或解题方案。其缺点在于：研究需要花费许多时间；由于样本很少和对象缺乏代表性，研究发现不能进行推论。

四、非干扰性研究

非干扰性研究是不接触研究对象而把握资料本质的研究技术。工作对象不受研究过程和场境的影响而变化是其根本特征。现存统计资料分析、历史分析和比较分析是其常用方法。

（一）现存统计资料分析

现存统计资料分析，就是对既有统计数据进行剖析以进一步发现其信息，可以直接实现研究目的，也可以为大型研究提供背景资料。

现存统计资料可能存在效力和可信度问题。前者即资料是否反映了研究对象的真实信息，后者即资料在不同时间地点是否接近或一致。现存统计资料也可能并不覆盖研究者感兴趣的内容，测量手法可能并不有效代表所测的变量和概念。因此，研究者必须首先对资料进行审核，以保证分析的质量。

统计资料的审校要完成如下工作：

（1）了解其来源、目的、方法、整理和分析技术，以对其背景有全面把握。如服务对象对自己贫困原因的解释与居委会的说法就可能不同。

（2）了解资料的指标定义、分组、统计范围等信息从而判断其可比性。如街道贫困人口的变化可能与街道区划调整有关，也可能与贫困标准的界定有关。

（3）对可疑资料进行逻辑检查和重复检查。研究者可采用多角度方法整合不同研究者、不同时间、不同方法获得的同一主题的资料，以发现可靠资料和校订有关信息。

现存统计资料的分析应注意几方面问题。首先，分析单位往往不是个人而是群体甚至国家。如果用群体层次资料反映个人行为模式，就出现层次谬误。如非完整家庭的青少年相对于来自完整家庭的青少年，其偏差行为较多。这是一种群体资料，这并不表明来自非完整家庭的张三比来自完整家庭的李四有较多的偏差行为。其次，指标属于不同测量层次，在探索多变量关系时应关注统计技术的前提是否满足，使用恰当指标。在分析准备和实施中充分关注所有统计陷阱，是发现客观事实和把握真实联系的根本要求。

（二）历史分析和比较研究

比较法有历史分析和比较分析两种，目的是寻求发现发生在不同时间和地方的事件的共同特征，力图超出他人发现，根据原始资料得出自己的结论。

比较法以现存非统计资料为研究对象。这类资料包括服务对象的个人资料和个案记录、公共资料、服务机构资料、资料、学术机构报告等。这些资料可归入初级资料和次级资料两类，前者指对某些事件的第一手记录，如日记、会议记录、目击证词等；后者是依赖于初级资料对过去现象的描述，如新闻评论。

避免资料错误是比较法的关键。初级资料可能存在错误，如服务对象可能提供不确信息；次级资料则在初级资料偏差甚至错误时重复其错误，导致研究者的视角偏差。因此，在分析前必须对资料进行审核。对初级观察资料，要关注其是否严格按照调查提纲获得，如果资料由多种方法和角度获得就应进行比较，并注意观察时间的长短；对初级访问资料，要关注被研究者的态度、熟悉程度等状况；对于次级资料应搞清文献的作者和出版者的背景，注意文献编写的时间，留心伪造文献。其实，无论初级还是次级资料，采用多角度方法是防止错误的有效手段。

比较法应遵循有关原则。一是横向与纵向比较结合。如比较A．B两个城市的居家养老模式可以发现其影响机制，同时，比较A城市不同时期的居家养老模式变化以说明相应、资源的效果。二是比较共同点和差异点。如社会工作教师的课程中都体现出鼓励学生参与、理论呼应实务的共同点。但是，具有临床社会工作专长的教师较多地要学生分享个人体验，而注重宏观社会工作的教师则要求学生较好地反思社会工作技术或模式的产生背景。三是注意可比性。如评价不同地区的社会工作推进思路，除要比较任务完成情况外还应比较区位和资源状况。四是发现和比较本质的异同。如研究发现，在中国内地，不论何时何地，只要第一把手重视，社会工作都会得到良好的发展。这其实与中国的“行政与社会合一”的特性完全一致。

由于与研究对象的非接触性，在资料可靠时比较法利于对事物进行区分和概括，发现有价值的信息，建立一般理论概念。然而，这种方法只能有限地认识事物之间的联系，无法详释事物变化的原因。因此，在必要时应与其他方法结合使用。

非干扰性研究是与调查研究、实验研究并列的社会工作研究的三大类型之一，其划分维度与定量研究—定性研究的划分不同。非干扰性研究可以采用定量研究方法，也可以采取定性研究方法。其实，社会工作研究的核心和关键是，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都应该将把握资料的客观性、全面性和深入性作为必须遵循的价值原则。

五、行动研究

“行动研究，起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美国社会工作者柯立尔、社会心理学家勒温等人在对社会科学研究的反思，目前已成为社会工作研究和社会工作实务的重要方法。

（一）基本内涵

在行动研究方法中，被研究者不是简单地作为研究对象，而是与问题有关的所有其他人员一起参与研究和行动，并将研究发现直接应用于行动，对问题情境进行全程干预，进而提高自己改变社会的实践能力。行动研究有“对行动进行研究”、“为行动而研究”、“在行动中研究”和“由行动者研究”等多重含义。

行动研究有如下特点：

（1）目标在于解决实践问题，改善实践本身和优化实务工作者的工作情境，而不是理

（2）对象是行动者的实践情境。

（3）研究者就是实务工作者，他们通过研究与行动的配合，提高改造社会实践的能力。

（4）研究方法兼用量与质的方法，但偏向定性研究。

（5）研究过程是研究者与行动者伙伴式合作，实务工作者是主要研究者，学者专家则担任辅导和咨询顾问的角色。

（6）研究成果的应用者就是实务工作者和研究者自身，并体现出即时性，也因其情境特性而不作推论。

（7）研究效果在于解决实践问题，促进实务工作者的自我反思和自我教育，增强其实践能力，实现其专业成长和全面发展。

从研究范式层面而言，行动研究体现为一种过程，关注行动中的深层次信息，注重描述和分析行动对象自身的特性而不作推论。因此，更有定性研究的特性。

（二）类型

关于行动研究的类型，可以根据如下不同视角进行划分。按照研究侧重点分类，行动研究可以归纳为三种类型：

（1）行动者用科学方法对自己的行动进行研究。这种类型强调使用测量、统计等方法来验证理论假设，结合自己实践中的问题进行研究。它可以是小规模的实验研究，也可以是大规模的验证性调查。

（2）行动者为解决自己实践中的问题而进行的研究。这种类型不仅使用统计手段，而且需要参与者个人的资料，以解决实践中行动者面临的问题。

（3）行动者对自己的实践进行批判性反思。这种类型强调以理论的批判和意识的启蒙来改进行动。

根据参与者对自己行动所作的反思，行动研究可以分成三类：

（1）“行动中认识”，对实践者例行式行动进行的研究，通过观察和反思了解其无法清楚地用语言表达的内隐性知识。

（2）“行动中反思”，对特定情境进行反思式交谈，促使参与者将思考转换为行动，比较不同策略，提炼相同因素，排除不恰当做法。

（3）“对行动进行反思”参与者用口语明白地建构或形成知识，把自己抽离出行动，对自己的行动进行反思，从而强化了他们对自己的行动的细微分析，将其内隐知识明朗化。根据参与研究的成员成分，行动研究可以有三种模式：

（1）合作模式。研究者与实务工作者合作，共同参与整个研究过程。

（2）支持模式。研究动力来自于实务工作者，他们提出问题，自己决定行动方案，专家则作为咨询者协助他们形成理论假设，计划具体行动及评价行动结果。

（3）模式。实务工作者研究，摆脱研究理论和实践规范的，对自己的研究进行批判性思考，并采取相应行动改造社会现实。

（三）行动研究的评价

行动研究将研究和行动进行整合，克服了其他研究理论和实践脱节的不足。在研究过程中，将策划、行动、考察、反思等视为循环往复的过程，强调研究者与被研究者间的伙伴式工作关系，分享彼此的感受和经验。这种方法与社会工作的价值伦理比较一致，因此，在社会工作研究和实务中受到了较广泛的关注。

本章小结

社会工作研究是围绕社会工作实务和理论而进行的、旨在发现与社会工作相关事实和知识、为了改进社会工作而开展的研究。实证主义方、反实证主义方、马克思主义方和建构主义方是其方基础。社会工作研究特别注重研究伦理，即进行研究不能对研究对象造成伤害。社会工作研究方法有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两种，它们各有自己的收集、整理和分析资料的特殊技术并相互补充，也遵循一定的研究程序。问卷调查、实验法是社会工作研究中定量研究的主要方法，观察法、访问法和个案研究则是定性研究的常用技术。与前述方法不同，非干扰性研究可以进行定性研究，也可以进行定量研究，其特性是研究对象不因研究者的参与而有所改变。至于行动研究，由于其与社会工作实务的相契性而成为社会工作研究的特殊方法。在社会工作研究中，根据研究目标、研究主题、实际资源、研究者特长等因素，选用合适的研究范式、方法和技术，是社会工作研究者应有的实践智慧。

思考与练习题

1．社会工作研究中反实证主义方的主要特征是什么？2．何谓定性研究？其特点及适用范围如何？

3．何谓问卷调查？问卷应该如何进行设计？问卷调查的优缺点如何？ 4．何谓个案研究？其技术要领有哪些？

5．何谓行动研究？其类型有哪些？

6．定量研究的资料整理与分析应该如何进行？

7．定性研究的资料整理与分析应该如何进行？

8．研究报告的基本结构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