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中的浪漫主义探析

处于世纪之交的早期浪漫主义作家斯达尔夫人是19世纪蓬勃发展的浪漫主义运动的领航人。她认为人的思想和情感都是复杂的，作品应该去表达人类情感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她不仅将已经流行于德国的浪漫主义引入法国，还提出了浪漫主义创作中需要遵循和借鉴的原则；启蒙思想所探讨的哲学和道德问题受到她很高关注。斯达尔夫人在倡导浪漫主义的同时，也强调了哲理在文学创作中的重要价值。

18世纪晚期，romantique一词才真正地被明确定义为“浪漫主义”，用于形容那些能激发人思考并产生联想的景观。18世纪末，19世纪初，塞南古（Senancour）和斯达尔夫人（Madame de Staël）是最早在文学评论中用到该词的作家。后来席卷整个法兰西的浪漫主义与之前的古典主义所倡导的理性中心、一切服从国家利益和国家荣誉相对，它宣扬以感性为核心，强调想象来突出个人的理想和希望，在作品中较多地关注大自然，借以抒发个体的主观感受和情绪。虽然在新旧世纪之交的斯达尔夫人作品中的浪漫主义还略显青涩，不过，她还是被后世认为是法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先驱，为后来急风暴雨般的浪漫主义高潮的到来起了奠基石的作用。

作为世纪之交的作家，复杂的时代背景，她本人丰富的人生经历，坎坷的情感道路，这些主客观因素都使得她提出的浪漫主义带有浓厚的个人色彩和时代烙印，特别是在启蒙时代出生长大，受到启蒙思想家影响的斯达尔夫人在其作品中保留了众多理性思考的痕迹。

一

批评家伊瓦肖娃所说:“夏多布里昂是法国年轻的浪漫主义的教父，而斯达尔夫人是它的接生婆。”由此可见斯达尔夫人在浪漫主义文学中的重要地位。斯达尔夫人对浪漫主义文学产生的巨大影响主要体现在其作品《从社会制度与文学的关系论文学》(简称《论文学》)和《论德国》之中。通过这两部作品，斯达尔夫人将浪漫主义概念引到法国, 对于还在彷徨中的法国文学来说，这无疑具有很强的时代特征和文学意义。

斯达尔夫人认为，艺术的表现，要突出人的内心情感，她认为，“只有深入人性，探索感情，启发思想的作品”[1]才能被后世所铭记。斯达尔夫人详述了她对于古希腊悲剧的看法，认为在古希腊作品中，人物性格的多样性，性被忽略和压制，人物都成为单一性格的代表，而这并不是真实的。在谈到古罗马文学时，她也提到了对于那种无视生命，理性至上观点的反对。而以“模仿古人”、“古人作品无法超越”为口号的法国古典主义中对于“理性”原则的捍卫也同样遭到了斯氏的猛烈抨击。由此可见，斯达尔夫人对于“人格”、“人性”尤为重视，在她看来，人的思想和情感都是复杂的，作品需要，也应该去表达人类情感的丰富性和多样性。

斯达尔夫人浪漫主义文学思想的另一个来源是德国的浪漫主义。浪漫主义文动实际上首先发源于文学底子相对薄弱的德国。斯氏的《论德国》是奠定她在文艺理论领域地位的著作。能够切身体会德国浪漫主义与她本人的经历不无关系。她因为抵制拿破仑而被流放到了德国，这段经历使她得以亲身接触到德国浪漫主义思想，她结识了德国浪漫主义的奠基人，歌德、席勒都和她有密切的往来，而她也十分喜爱这些作家笔下的作品。在接受他们浪漫主义精神影响的同时，斯达尔夫人作为一位法国作家，也进行了深入的比较研究。她不仅以法国人的视角评论了德国浪漫主义作品, 还通过对比的方述了德法两国的社会制度、民风民俗、民族特色等，而这对法国人更为深入地了解浪漫主义和让浪漫主义在法国扎根起到了重要的作用。